今早看到一篇文章《从贫困潦倒到畅销作家,只差一只猫的距离》,说的是一个伦敦的流浪汉詹姆斯一直过着颠沛流离、没有目标的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收养了一只同样饥寒交迫的野猫。
他给它取名为鲍勃,他们相依为命,走遍了伦敦的街头,卖艺、散步、一起对抗生活的困苦。他们的事迹渐渐被人熟知,人气高涨,詹姆斯将他与鲍勃相遇相惜的故事记录下来,竟意外成了畅销书籍,他与猫的故事也即将被搬上银幕,一切都在发生改变。
詹姆斯在书中写道“当鲍勃来敲门时,它敲开了我的心”。
如同电影《当幸福来敲门》那样,对于流浪汉詹姆斯来说,鲍勃猫就是他生命里的那个幸福。
鲍勃猫有趣的是,猫这一动物,在人类的世界可谓是广受恩宠。尤其是在文学界,多少文人墨客拜倒在一只猫的小爪之下,心甘情愿当一名任劳任怨的铲屎官。
猫是文人穷困潦倒时期最忠诚的伴侣,也是他们灵魂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精神恋人。
仅从外貌来看,猫简直就是动物界里的范冰冰,不仅可爱,还很美,那是一种清新脱俗的美,是艳压群芳、独树一帜之娇艳。毛茸茸的身躯,圆圆的脑袋,葡萄般圆润的眼睛,傲娇的脾气,粘人的性格,都成为猫特立独行的标签,或许这也是文人独爱猫的原因之一。
天然去雕饰猫在中国文学界,也算粉丝众多。
著名语言学家、翻译家、国学大师季羡林老先生对猫可谓是特别钟爱,“文革”结束后,季羡林先生开始养猫,在他后半生的创作与学习研究的时间里,猫也一直陪伴左右。白天看书倦了,季老就到未名湖畔去散步,他养的两只小猫也总喜欢跟随着季老的脚步,一前一后,成了燕园独特的一道风景。
不管身在何处,季羡林都时刻惦记着自家的猫咪:
“猫们不会理解人们的悲欢离合。我庆幸地不理解,否则就会更痛苦了。好在我留港时间即将结束,我不久就能够见到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燕园中又多了一个我,咪咪会特别高兴的,她的病也许会好了。北望云天万里,我为咪咪祝福。”
————《咪咪》
季羡林先生说猫有一种独特的本领,懂得自己何时寿终正寝,它们总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悄然离开人世。他曾说猫拥有独立自主的品格,不会为了讨好人类而放弃自我,所以他喜猫、爱猫。
季羡林与猫同样爱猫的文人还有作家老舍,猫把花瓶打碎了,而老舍还笑着抚摸猫的脑袋。我们读小学时不就学过老舍的一篇文章《猫》。老舍深知猫的习性,它们时而很乖,用身子蹭你的腿。时而脾气难以捉摸,一言不发倒头就睡,你说多少好话也百搭。
老舍的长篇小说《猫城记》灵感也来源于家里的那只黄白色小猫。也正是这部作品,让老舍与诺贝尔文学奖无限接近。
老舍把猫当成了家庭的一名成员,在他的笔下,猫古怪又顽皮,充满了孩童的灵性;
"一根鸡毛,一个线团,都是它的好玩具,耍个没玩没了。一玩儿起来,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跌倒了马上起来,再跌再跑,头撞在门上、桌腿上,撞疼了也不哭。”
————《猫》
老舍与猫一样,感情丰富而又热烈,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写作之路就要走到尽头,像老猫找到僻静的地方悄然离世一样,老舍也带着灵魂中的高贵与自尊安静地选择离开。
老舍文人独爱猫的现象颇为有趣,钱钟书只要听见猫儿叫唤,不管多冷的天,立即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手持竹竿,赶出去替自己的猫儿打架,尽管对方那只是林徽因家里的小猫。还有著名画家徐悲鸿,在画马之余画得最多的便是猫,丰子恺、郑振铎也发表过文章,表达对猫的深厚情感。
猫不仅中国文人独爱猫,国外文人对猫的魅力同样无法抗拒。
村上春树除了爵士乐外,最爱的便是猫,成为作家前他在千驮谷车站附近开的一家爵士乐酒吧就以自家养的那条“彼得猫”来命名,《海边的卡夫卡》里有能与人交谈的猫,《奇鸟行状录》中从主人公家里突然消失的猫,其他作品中也多次有猫的出现。
在村上的小说里,猫已经不仅仅作为一种动物而存在,它是村上创作的一部分,没有猫,恐怕就不是村上春树了。
猫猫这一形象也总能闯入许多小说的创作中。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我是猫》也尤其精彩,他以一只会思索、观察敏锐的猫的视角来看形形色色的人类,展示了不同职位、不同阶级、不同性格的人物的丑态和本质。语言幽默风趣、猫的形象立体突出。
还有美国伟大的作家埃德加·爱伦·坡的恐怖小说《黑猫》,情节晦涩难懂,小说笼罩在阴森黑暗的氛围中,黑猫的形象也从此与爱伦·坡捆绑在一起。
在猫的身上,除了独立、自尊、爱好自由等品质以外,还有一股神秘与阴柔的气息在猫的灵魂中游荡。
它们的眼睛晶莹剔透,有着不同的色彩,仿佛永远也看不透。在那双眼睛的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我们无法知晓的世界。
猫文人爱猫,不仅仅是因为猫从一而终的陪伴,更多的恐怕是猫爱好自由、独立自尊、不迎合谄媚的性格与文人自身不随波逐流的秉性相通。与猫的相处,总会给文人带来无限的创作灵感与对生活的思考。
在美剧《生活大爆炸》里谢尔顿每次生病时,都要听《soft kitty》才能入睡,《老友记》中菲比所有创作的曲目中,出现频率最高、最著名的得算是《smelly cat》。猫是一种符号,它代表着独立、自尊、温暖、与个性。
CAT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咖啡馆、书店、茶吧,总会有几只小猫咪的身影,它们理应存在于这样祥和、安静的场所,趴在店门前安然入睡,从这一本书轻轻跳跃至另一本,看着那些在书店潜心阅读的读者,静静享受着四季午后那一道明媚暖心的一米阳光。
它们敲开了文人的心,像一个天使,带着毛茸茸的身子,悄然降落人间。
又或许猫的前世,也是一位作家,他把梦想写进书里,盼望来世能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猫。
于是,他变成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