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

他捧着英语书，手干的裂开，英语书上一个个字母开始模糊成一个黑影，眼皮不住的地往下沉，头也开始往旁边歪下去。

突然间客厅归于黑暗，又因电费没交齐断电了，他叹了口气，父亲还没回来，桌上摆放的咸菜和粥已没了热气，在月光下凄凄冷冷。

夜很静，很长，也很冷、

他总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等校工开门的学生，当校工打着哈欠来开门时，他已在外面等了半小时了，他常常会趴在校门口书店的玻璃前看那一本本包装精美的书，或是走进去读两页再离开，却从来不买，他买不起，有时他会呆怔地看着碧澄的天空。

天很蓝，很清，也很远。

那天，老师无意间讲到一句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下面的同学都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裁下一张纸，工工整整地将那句话写下来，压在桌角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内心的梦想，即使现在的社会不再似从前那般动乱，但他渴望能做点什么。他希望能被人尊敬，希望自己的国家被尊敬，希望能像周恩来总理那般为国家立下功业，心中燃起的火焰将他灼的发烫，这节课，他听得更认真，他的梦想，飞的更远。

他脸涨得通红，到放学人都散尽时无声的落泪，迷蒙中，他将纸片揉成一团，塞进课桌，没有人知道他的志向多远大，没有人知道他多想站在山峰的顶端，触碰天空，与太阳肩并肩。

回到家，发现父亲破天荒的在，父亲也不说话，只是抽烟，直到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才发现，做作业的桌子上多放了一本书，他一直想要的一本，还有一盏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温暖的可爱，“小子，好好读”沉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不敢回头，眼泪狠狠的砸在地板上。

他还是读书最努力的，他还是沉默，但他再也不自卑，他将那句话又写了一遍，字写的更大，更加工整，压在课桌正下，有人嘲笑他也不在意，他只想像纸条上说的那样，只想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努力，天空于他，似乎再也不那么遥远，他只愿抓住晨曦的凤尾蝶，在扶苏的三月春风中翻转翱翔，拥上一碧的瑶天。

夜再不是那么冷，灯光下，他又捧起了书本，背后，是满天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