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鲁能城附近有个室内菜市场,忘了具体叫什么名字了,也忘了具体位置,那天凑巧路过,几个饭都不会做的“当代女大学生”决定进去瞧瞧。
嘿,特整齐,倍儿干净。
我喜欢安静,这菜市场不仅没有叫卖声,连人都瞅不见几个,倒是真的安静,可它的“身份”是菜市场啊!
逛了一圈儿,嘛玩意儿也没买,灰溜溜走了。
“这叫什么菜市场!也太干净了吧,菜少、摊儿少、人也少。”
“菜市场就得脏点儿才行,太干净的话,我是没有消费欲哟!”
菜市场要赚钱,必须看得见地上的鱼鳞菜叶儿,闻得见空气里的特殊气味儿,前调熏鸡烤鸭烤猪蹄儿,中调活鱼活虾大闸蟹,后调大饼包子窝窝头,这比最贵的广告也顶用,大爷大妈们也逛得自在舒服。
前段时间看到一个新闻,说清洁工拿着高压水枪喷一棵树,因为上面有人要来视察,路面不能有落叶,所以必须用高压水枪把树上没掉的叶子打下来,工人的语气里也有些无奈。
这叫什么道理?且不说“有落叶的时节才叫晚秋”这种诗情画意的废话,不浪费水吗?不浪费时间吗?不浪费人力资源吗?这样的“干净”算是哪门子干净?
小时候,我在家里的一所小学读书,每个班轮流在学校值周,其实就是打扫卫生和站岗敬礼。要是赶上有领导来听课,被分配在领导将要经过的甬路上的同学们可就麻烦了,地上一片纸屑也不能出现。小孩子平时特爱吃零食,但是那时候我最讨厌看见别人吃零食,因为吃零食就可能往地上扔包装纸,我就得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捡。
那时候年纪小,乖得很,系上红领巾就唯老师的话马首是瞻了。后来想想,领导没准儿是个近视眼,或者领导没准儿还没来及低头就从我的地盘儿上过去了也说不定。总的来说,“好干净”也确实让一群小屁孩儿无端受累了。
郭德纲老师的那本《过得刚好》,我用了一个晚上就读完了,内容不深,甚至有的地方很“粗俗”,字数也不多,和很多经典著作相比甚至不太像一本“正经书”,但是一篇一篇净是大实话,读起来确实痛快,读至文笔激动之处,还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精神深处不易被察觉的一丝“少年感”。
坦白说,我更喜欢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因为后半部分个人情感抒发得过于直接和“粗暴”了,也和相声行业关联性太强,理解尚可,奈何共鸣有限。
郭老师关于雅俗的论述,我是接受的,他说:“有人说了,听交响乐高雅,看相声就低俗;整天评判着听明星假唱高雅,看网络原创低俗;看人体艺术高雅,两口子讲黄色笑话低俗;喝咖啡高雅,吃大蒜低俗……高尔基先生教导我们说,又犯二了吧?……喝着咖啡就大蒜,秋水长天一色。好些个高雅的人喷了香水,我都能闻出人渣的味儿来。二十多年来,经过这么多的坎坷,现如今我已经做到阅遍天下A片而心中无码的境界。俗的东西没有了,高雅就不复存在了,两者是一回事儿”
话糙理不糙,太干净了就不是生活该有的味儿了。
不是说生活脏,也不是说号召大家不讲卫生,而是有些时候脏一点才是生活,才有个生活的样子。有些人喜欢说自己“洁癖”,搞得“洁癖”都快要变成和“感冒”同等价位的疾病了,但是作为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洁癖”真的不愿意这样被贬低身价,被拿来作为人们标榜自己生活高雅整洁的工具性词汇。
把大爷大妈经常光顾的菜市场收拾得一尘不染,把秋天的落叶扫的一片不剩,让孩子们放着自习时间不看书跟在别人后面捡垃圾,这种“干净”无异于强迫性神经官能症型的“洁癖”,是病态的。没有必要追求那些没有实际用途的“干净”,好像干净了才是高雅,脏了就见不得人,尤其见不得领导。
依我看,生活啊,脏一点没什么不好,可能还挺好的。放下一点对“干净”的执著追求,省时、省力、解放双手、保留精力,我看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