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语 用研 由“这鱼不能吃了＂说开去 口王强 、 ［摘要］本文从语用的角度指出：“这鱼不能吃了”这个著名的例子中包含多个容易引起歧义的因素。除了动词双向 性，名词多义以外， “这”的语法多功能性、名词的多功用性、动词“能”的多功能性都可能造成歧义。本文重点 分析“这”引起歧义的原因以及Ｎ中和能愿动词结合产生歧义的现象，并得出Ｓ：Ｎ中＋ｖ能＋ｖ２很容易产生歧义，Ｓ２： Ｎ２＋Ｖ能＋Ｖ２本身就是歧义句。 ［关键词］语用多功能性歧义 Ｉ 用这种动物烹制的菜肴。这些句子中的主语名词和“鱼” 赵元任先生在《中同话的文法》“２．４．２ Ｄｉｒｅｃｔｉｏｎ ｏｆ 有没有共同的特点呢？下面选择“领导”和“鱼”进行语 Ａｃｔｉｏｎ ｉｎ Ｐｒｅｄｉｃａｔｅｓ”“ （谓语的动作方向） ’中说明谓语 义特征分析。 的动作指向有内向和外向之分时使用了“这鱼不能吃了”这 个例句。他认为这句话是有歧义的，既可以理解为“Ｉｆ ｏｎｅ ｉｓ ｔａｌｋｉｎｇ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ｆｒｅｓｈｎｅｓｓ ｏｆ ｐｒｅｐａｒｅｄ ｆｉｓｈ，ｔｈａｔ 领导： 【＋生命］【＋人】【＋职务］ 【一生命】卜人１【＋职务１ 鱼： 【＋生命】【＋动物】【一菜肴】 【一生命】【一动物】【＋菜肴】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两个词的共同点在于：这些 命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有生性（ａｎｉｍａｃｙ）居中（即可能是有 ｍｅａｎｔ ＴｈｉＳ ｆｉｓｈ ｃａｎｎｏｔ ｂｅ ｅａｔｅｎ ａｎｙ ｍｏｒｅ’（如果当 时正在谈鱼新鲜不新鲜的问题，那就是说： “这条鱼吃不 ｔｈｅ ｈｅａｌｔｈ ｏｆ ｇｏｌｄｆｉｓｈ ｏｎｅ ｉｓ ｆｅｅｄｉｎｇ，ｔｈｅｎ ｉｔ ｍｅａｎｓ 得”），也可以理解为“Ｉｆ ｔｈｅ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 ｉ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 ｗｉｔｈ 词都是一种语义代表的事物是有生命的，而在另一种是无生 ‘ＴｈｉＳ ｆｉｓｈ ｃａｎｎｏｔ ｅａｔ ａｎｙ ｍｏｒｅ（ｉｔ ｉＳ ＳＯ ｓｉｃｋ）’（如 生命的，也可能是无生命的）。如果在有生性上仪处于两端 果谈的是饲养的金鱼好像有病的样子，那意思就是说：“鱼 之一，就不容易产生歧义。如例１）和２）就没有歧义。我们 吃不下东西”） ”很明显，他认为这句话的歧义是由动词 可以说有生性居中的名词作主语，谓语是双向动词，这个句 的方向性不定造所成的。这样的动词，朱德熙先生称为“双 子很可能会有歧义。如果我们用Ｎ中来表示有生性居中的名 向”动词（朱德熙：１９７８）， “能够跟两个名词性成分发生 词，再加上朱先生表示双向动词的ｖ２，这个句式可以描述为 联系的动词叫双向动词。”。，朱先生说“事实上，只要动词是 Ｓ：Ｎ中＋Ｖ２。 ‘双向’的（以下记为Ｖ。），句子都可能有两种意见。 ＩＩ ” 需要同时指出的是：在交际中，～个名词的功用在不同 的语境中会有不同的功用。以２）中的“老张不能吃了”为 ｉ老张（这个人，吃饱了）不能（再）吃了。 （“老 诚然动词的语法能力是形成歧义的重要因素，但同时我 例，“老张”起这样一些作用： 们要看到，就整个歧义现象的构成来说，词义的复杂性也是 一个重要因素。有时候，句子里的多义词就会使句子产生歧 张”作主语，表施事） ｉｉ本来几个人约好了，让老张请客，要去“吃老张。” （“老张”做主语，表与事） 义，如“他～天不吃饭也不行”。有可能产生歧义的句式也 会因为词义的影响没有歧义，所以朱德熙先生在说明为什么 但老张临时有事，不能请客了。就说：老张不能吃了。 “发明的是一个青年工人”没有歧义时说“这是因为组成这 些句子的词意义上互相制约，消除了句式本身具有的产生歧 ｉｉｉ也有可能是说话的人招呼老张叫他别吃了。但这种情 义的可能性。”哪（朱德熙：１９８０）。我们可以看到“这鱼不 况在说话的时候往往在称呼语后面有小小的停顿，书写时用 能吃了”是有歧义的。但像１）泡菜不能吃了，２）老张不能 逗号表示，和我的例子有所不同，就不在这里论述了。 吃了，一般情况下我们认为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我们也会 我们可以举另一 个有趣的例子。如果在《西游记》中， 认为“这菜不能吃了”没有问题呢？ 我们不能简单地说这是 我们看到类似“唐僧不能吃了”的句子时，我们都会说“唐 因为“鱼”是多义词。难道“菜”就不是多义词了吗？“ 我 僧”是被吃的对象，表受事。 们还注意到下面这些句子，也是有歧义的。 ３）领导不能当了。 所以我们把上面的旬式Ｓ：Ｎ中十ｖ２分为两种子旬式： ｉ Ｓ１：Ｎ－十Ｖ２，ＮＩ代表功用单一的名词： ４）班主任不想做了。 ｉｉＳ２：Ｎ２＋Ｖ２，Ｎ２代表具有两种以及两种以上功用的名词。 如果主语具有多种功用，这个句子肯定是有歧义的。所 以在后面的讨论中不细论两种子句式，只继续就Ｓ：Ｎ中＋Ｖ２ ＩＩＩ ５）校长不想当了。 ６）组长不愿干了。 这些句子里的“领导”、“班主任”、“校长”、“组 进行分析。 长”既可以理解为担任这项职务的具体个人也可能单指这 种职务。就像“鱼”既可以理解为一种动物也可以理解为 试比较下面两个例子： ２ＯＯ６．Ｏ２ ＿厂ｒ语 用研竞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７）人不能轻易相信。 ｉｉ这鱼不能吃了 ’ ８）这人不能轻易相信。 严格地说ｉ句有歧义，但仅仅凭语感，人们一般不认为 在上面两句中，例７）是没有歧义的，而例８）却有两种 是有问题的。∞ｉｉ句大家都公认是有歧义的。这是为什么呢？ 解释： 又如： ｉ意思同７）； １６）这种鸟不吃。 ｉｉ（张三）这人不能轻易相信。 １ ７）这种乌不能吃。 可以看出，这里歧义的产生不是由句式Ｓ１ ：ＮｑＵ＋Ｖ２ 一般人也认为１６）是没有歧义的，因为我们一般也是不 产生的， “这”在这里扮演了重要角色。指示词的基本功能 吃鸟的，但１７）却是有歧义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是“替代”（如：这是我借的书）和“指别”（如：那辆车 这是因为“能”的加入使得ｓ１：Ｎ１十Ｖ能＋Ｖ２这种句式更确 是我的）。但现代汉语中的指示词已经有了定冠词的用法， 定会产生歧义 这是由于助动词的多功能性加强了歧义产生 “无论从形态上还是从功能上都可以确认已经虚化为定冠 的可能性。 词”。‘ 王伟在《情态动词“能”在交际过程中的义项呈现》仰一 我们可以看到，７）中的“人”仅仅表示类别，生命性 文中指出“这种鸟能吃”的歧义产生于名词“鸟”和“能” 低。但由于汉语中的“这”既作指示词，可以表指别，表具 语义的相互影响。他认为这句话可以有以下两种解释： 体的个体，又可以作冠词，表类别，从而使“这人”的生命 ｉ这种乌能吃，特别费粮食。（“乌”为施事：有能 性居中，使歧义产生。所以在８）中“这”可以认为是指示 力，善于） 词，表指别，如８）ｉｉ：也可以认为是定冠词，用在通指名词 ｉｉ这种乌能吃，味道有点像鸽子。（“乌”为受事：表 前，构成名词短语表类别，如８）ｉ，所以就有歧义产生 我 示用途） 们也可以把这一类“这”和名词组合的短语当作Ｎ中的一种特 “有生性”（ａｎｉｍａｃｙ）的程度是呈现“能力”或“条 殊形式。那么我们又可以这样来理解“这鱼不能吃了”： 件”的重要指标，有生性居中的（如“鸟”）就可能有歧 ｉ（餐桌上）的这鱼（不能吃了）。 义。”∞ ｉｉ（鱼卖得太贵了），这鱼不能吃了。 由于能愿动词的多功能性，除“能”以外，其它的能愿 ｉｉｉ（鱼生病了），这鱼不能吃（东西）了 动词。 “要”、“想”、“愿”、“愿意”和有生性居中的词 又如： 组合都有可能产生歧义。如： ９）朋友不能随便结交。（没有歧叉） １ ８）这鸟不想玩了。 １０）这朋友不能随便结史。（有歧义） １９）这鸡要吃完了． 又如下面的歧义都只是因为“这”的复杂功能引起的： ２０）这校长不愿当了。 １１）这人怎么能干那事情呢。 ２１）这班主任不愿意做了。 ｉ这人怎么能干那事情呢。 （畜生还差不多） 上述例子中的“想”、“要 、“愿”、“愿意”去掉 ｉｉ这人怎么能干那事情呢！（穿得挺体面的呀） 以后，语法歧义依然存在，但在交际中那样单说人们更倾向 １２）这男人可不是好东西。 于这样理解： ｉ这男人可不是好东西。（你以后不要和他们说话） １８’）这鸟我玩腻了，不玩了。 ｉｉ这男人可不是好东西。（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１ ９’）这鸡（内）让我们吃完了，还有没有。 １ ３）这外国人呀，有趣得很。 ２ ０’）这校长退休了，不当校长了 ｉ这外国人呀，有趣得很。（个个说话都叽里咕噜的） ２１’）这班主任辞职了。 ｉｉ这外国人呀，有趣的很。（他还会说四川话） 我们可以说在语用中由于“能”、“要”、“愿”、 其实，例３）、４）、５）、６）更常见的说法也是在主语 “愿意”等的加入，使得Ｓ：ＮｑＵ＋Ｖ２更可能产生歧义。现 前加上“这”，歧义依然存在。如： 在我们用Ｖ来表示上述能愿动词，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句子模 ３’）这领导不能当了。 式Ｓ－ＮｑＵ＋Ｖ能＋Ｖ２。根据Ⅱ的分析。它有这两个子句式：Ｓ１： ４’）这班主任不想做了。 Ｎ ＋Ｖ能＋Ｖ。和Ｓ２：Ｎ２＋Ｖ能＋Ｖ 。 ５’）这校长不想当了。 结论 ６’）这组长不愿干了。 句子模式Ｓ：ＮｑＵ＋Ｖ能＋Ｖ２生成的句子很容易在交际中 Ⅳ ． 引起歧义，它的子句式Ｓ：Ｎ２＋Ｖ能＋Ｖ２本身就是一个歧义句。在 请比较以下例句： 机器翻译、智能检索工程和第二语言教学中我们应充分注意 １４）这猫吃了。 到这一点，尽量减少歧义产生的可能。ｏｏ １５）这猫能吃了。 例１４）是没有歧义的。尽管符合Ｓ１；Ｎ中＋Ｖ２的句式， 附注： 但是我们一般是不以猫为食的。所以“猫”只有［＋生命］［＋ （１）见文献【１】第７２页 － 动物］［一菜肴］等语义特征 但例１５）却有歧义的，可以理 （２）译文以丁邦新译本为准。见文献【２】。 解为： （３）见文献【３】。 ｉ这猫能吃了，它的病好了 （４）见文献【４】 ｉｉ这猫能吃，只是味道有点怪。 （５Ｊ同上 我们再试将“这鱼不能吃了”进行变换比较。 （６）“这菜不能吃了”也可能有歧义，可以理解为①这菜 ｉ这鱼不吃了。 不能吃了，烧得太糊了。⑦这菜不能吃了，上面刚喷了农 ＤＯ６．Ｏ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语言应用研究 在结构上有着明显的区别。 、 指”来充当指，的数量补语，表示动作所发生的次数，这与① 富 ∞ 好呃２ 口王鑫 为什么“用手指一指”会出现这种结构分析上的分歧 呢？我们认为，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 “手”和“手指”都是可以用来指示的，因此，在一定程度 上把人弄糊涂了；另～方面，或者说更为关键的是，由于汉 语缺乏如印欧语言一样严格意义上的形态变化，使人们～时 无法分辨出“指”的词性，即由于“指”的多功能性干扰了 人们对这个句子的理解。 我们知道，由于汉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形态变化，造成 笔者最近在高中语文课本中偶然发现一个句子： 了汉语词类与句法成分之间不存在简单的一一对应关系，即 导游也无须多说，他们只消用手指一指就够了 （ 奥 汉语的许多词语有着明显的多功能性。而 “指”就是其中 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 ，高中语文课本第一册第５０页） 这个句子尽管可以比较清楚地传情达意，但是，由于结 构上比较“特殊”，因此在断句上极易产生问题，在理解上 也容易产生分歧：它究竟是“用手指／一指”还是“用手／ 指一指”呢？ 个。 我们来看《现代汉语词典》对“指”的解释： 指①手指头：食一Ｉ首屈一～Ｉ天黑的伸手不见五～②一 个手指头的宽度叫“一指”，用来计算深浅宽窄等：下了 三一雨Ｉ这双鞋大了一～Ｉ两一宽的纸条③（手指头，物体尖 其实，仔细分析起来，无论是用“手”指还是用“手 端）对着，向着：用手一～Ｉ时针正～十二点。④（头发）直 指”指，整个句子的意思都是指向同一个目标，即文中所说 立：发～。⑤指点：一导Ｉ～示Ｉ～出正确方向Ｉ～出缺点。⑥ 的“毒气室”等物体 然而，从语用效果上来看，由于 意思上指着：这不是～你说的，是～他的 ⑦仰仗；依 “指”的动作发出者不明确，这一“指”指的虽然不至于引 靠：～望Ｉ单一着一个人是不能把事情做好的。”（商务印书 起误会，但是却违背了会话真实的原则，影响了话语接受者 馆，２００２年增补本）在这里“指”共有三种词性：名词，如 的理解，容易引起混淆。其主要的原因在于，“用手指一 ①：动词，③一⑦；量词，如② 指”在结构上是可以做不同分析的： 正是由于“指”词性的不同，使它可以充当不同的句法 成分。这样一来， “用手指一指”的说法引起歧义也就不足为 怪了，因为它既可以以名词的身份和手结合，构成“手指”， 一①用手指，一指。 垂． 丝 起充当介词短语的宾语成分；叉可以单独的充当短语的谓 我想，如果这里的“用手指一指”换成“用手指一下” 为“一下”和“着”必须在动词的后面，而前面只有“指” 也就是说，如果动作的发出者是“手指”的话，那么， 这个短语的中心就是指。，用手指，这个介宾短语充当指。的 是充当状语来限定中心语，表示动作的次数。 ②用手指，一指。 ． 语，指 也受结构的影响变成了补语成分 状语，表示动作发出所依据的对象；而数量词“一”同样也 或“用手指着”意思就比较显豁了，就不会出现歧义了，因 可以充当谓语成分，也就不会有其他的理解了。 小小“一指”，看似问题不大，但却牵涉到一个十分严 偏正 ． 盏曲 肃的话题，涉及汉语词类的多功能特点，可见，说话写文章 如果动作的发出者是“手”的话，这个短语的中心语就 并非小事一桩ｉ是指，，指 在这里是一个动词，而用手则充当指，的状语， 表示动作发出所依据的对象；而指 和“一”构成短语“一 （王鑫，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究，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药。但我们一般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大的问题。 （７）（（现代汉语词典》：菜：①能做副食品的植物； 蔬菜。②专指油菜。③经过烹调的蔬菜、蛋类、肉类等 参考文献； 副食品。 （８）见文献【５］ 【Ｉ】Ａ Ｇｒａｍｍａｒ ｏｆ Ｓｐｏｋ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Ｙｕｅｎ Ｒｃｎ Ｃｈａｏ Ｕｎｉｖｅｆｓｉ ｔｙ ｏｆ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 Ｐｒｏｓ ｓ，Ｌｔｄ．Ｓｅｃｏｎｄ Ｐｒｉｎｔｉｎｇ， １９７０。 （９）由于“这”、 “那”之问存在虚化不对称，故举例仅 选用“这 。关于“这”、 “那”虚化的不对称现象参见参 考文献【６］。 一【２］ 《ｃ中国话的文法》赵元任著丁邦新译。 【３】朱德熙（１９７８） “的”字结构和判断句》《中国 一（１ ０）我的室友，一个来自河南，一个来自河北，还有 语文））１９７８年１、２期 【４］朱德熙（１ ９８０） 汉语句法里的歧义现象 中国 个是四川的，他们都不认为这句话有歧义。但他们同意下 语文 １９８０年第２期。 句是个多义句。 【５】方梅（２ ００２）《指示词“这”和“那”在北京话中 （１Ｉ）见文献【６】 （１２）见文献【６］ 的语法化》（（中国语文 第４期。 【６】王伟（２ ０００）《情态动词“能”在交际过程中的义 （Ｉ ３）“想要”一词由于其语义功能偏向于施事，故产 生歧义的可能性小。 项呈现 《中国语文 第３期。 （Ｉ ４）关于歧决的方法已经有很详尽和系统的研 （王强，四川大学文新学院） ２００６．０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