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于此时此地──关于北欧当代建筑中的地方主义

关于北欧当代建筑中的地方主义

董　　卫

提要　北欧地方主义建筑的特征主要表现在:将对历史的尊重融于对现实环境的深刻理解之中;在借鉴国外建筑思想时从本国本地和具体项目的实际情况出发;充分利用当地资源,使新的建筑成为一种真正的地方产品。

关键词　北欧建筑　地方主义　民族浪漫主义　现代建筑ABSTRACT　ThecharacteristicsofNordicregionalistarchitectureismainlyasfollows:Showingrespectforthehistorycombinedwiththedeeplyunderstandingtotheexistingenvironment.Itisbasedonthecon2ditionoftheregionandthegivenprojectwhenNordicarchitectsusethearchitecturalthoughtsofothercountriesforreference.Fullyusesthelo2

.calresourcesandmakesnewbuildingstobereallylocalproducts

KEYWORDS　Nordicarchitecture,　Regionalism,　NationalRo2manticism,　Modernarchitecture

一　地方主义的形成:

简要的历史回顾

　　作为一个相对的地区,北欧有着与众不同的一些特征,主要表现为特殊的地理环境、文化和历史背景,以及不同民族国家间一些共同的社会制度等等,所有这些的总和便形成了我们所称的北欧特色。北欧诸国的工业化比英法等国晚50～150年,但发展速度却很快,到60年代已跨入富裕国家行列。多年来这些国家一直在政治上实施社会主义色彩浓厚的社会民主制度,在经济上奉行以私有制为主的资本主义。这种在经济的快速增长和社会的稳步发展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被人们称为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外的“第三条道路”。它也为建筑中地方主义的兴起奠定了政治与经济的基础。

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北欧诸国各自经历了一场民族运动,在新的国际政治条件下建设新的国家是各国面临的共同任务:丹麦作为北欧霸主达几世纪之久,但这时国力下降,夕

作者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博士后(北京,　100084)

日帝国已风光不再;挪威和芬兰刚刚获得;而瑞典正在竭力变为一个工业强国。在各国制度重建的过程中,日后被世界奉为楷模的北欧社会民主制度已在萌芽之中。在这种背景下,民族主义思想盛行一时。在建筑领域,“民族浪漫主义”思潮独领风骚,涌现出许多优秀的建筑师及建筑作品。“民族浪漫主义”作品力图体现的国家意识,建筑师借鉴其他国家或地区的非古典建筑形式,以折衷主义手法按当时流行的原则进行构图。哥本哈根和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厅就是这种风格的代表作。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避开了当时在北欧各国影响甚大的古典主义思想,从本国中世纪城堡和民居中汲取灵感,以砖石为主要材料的外立面浑厚朴实,有着浓郁的地方感。稍晚一些的奥斯陆市政厅虽带有更多的现代建筑成分,但因与上述建筑有着共同的象征意义,诺伯格2舒尔兹还是将其划归于“民族浪漫主义”的行列。

到本世纪20年代,“民族浪漫主义”建筑风格逐渐隐退,但在建筑上体现民族意识的思想直到目前仍在长久地发挥作用。在功能主义建筑之前,新古典主义思潮曾如昙花一现般在北欧各国留下了些许痕迹。其原因之一是

当时德国新古典主义大师辛克尔及其

作品在北欧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促使一些年轻的建筑师去希腊和意大利学习真正的古典建筑,他们回来之后便企图以更为丰富多彩的新古典主义取代日渐僵化的旧古典主义。可惜一次大战后的社会现实已不允许人们过多地追求堂皇典雅的形式,于是新古典主义建筑犹如现代建筑登场前一个华丽而短促的前奏,还没有来得及献演就匆匆退出了历史舞台。30年代,新兴的功能主义建筑第一次真正将社会经济的现实作为建筑发展的首要条件加以考虑,这使它能够在不利的经济环境中生存,并随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增长同步发展。1933年,柯布西埃在奥斯陆建筑师协会作了一次题为《一种新的城市规划》的演讲。他指出,功能主义建筑意味着不仅在建筑方面,而且在城市规划方面的一次最广泛意义上的、全面的转变。新建筑将同时从物质和精神上满足人的需求。柯布西埃在奥斯陆宣布:“有三个字眼可用来描述这次的

[1]

性质:即净、纯和真。”诺伯格2舒尔兹认为新的功能主义建筑并不是对民族浪漫主义的反动,相反,人们从荷兰新建筑的实践中领悟到完全可以在现代风格中继续使用具有地方意义的传统语汇。就这样,现代建筑的思想逐渐在北欧站稳了脚跟,并与当地传统有机地融为一体。

这时期,具有社会主义倾向的社会民主党派在北欧各国逐渐取得权力。功能主义建筑因其所强调的对人与社会的关怀恰与的福利不谋而合,从而获得了自上而下的支持。瑞典的林德瓦尔[2]认为这是现代建筑成功的重要背景之一。二次大战以后,瑞典正是依靠现代建筑的原则奇迹般地解决了大量国民住宅问题,成为福利国家的典范,被称为“瑞典模式”。随着现代建筑的不断发展,北欧各国都出现了一些大师级的建筑师,如芬兰的沙里宁,瑞典的阿斯普隆德、塞欣、厄斯金,挪威的斯沃里󰃖芬、托普,丹麦的拉森、伍重等。挪威的诺伯格2舒尔兹则为现代建筑理论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50～60年代以来,北欧社会进一步国际化,建筑师们继续在现代建筑的道路上探索与发展。诺伯格2舒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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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认为现代建筑失败甚至已经“死亡”了。他认为建筑的价值在于它能够为环境赋予意义,建筑师之于环境犹如诗人之于语言一样,其使命是将对象诗化,使作品从中获取其“地方价[1]值”,而北欧现代建筑在这方面有着令人骄傲的成就。值得注意的是,70～80年代曾在一些地区掀起波澜的“历史主义”却基本上不曾在北欧诸国获得殊遇。已经成熟起来的北欧建筑师大多对此反应冷淡,认为那不过是一个过于夸张的形式流派而已,远远谈不上是建筑发展的主流。在这几个经济发达的小国,人们注重的是建筑的内在质量以及形式的地方特征。尤其是到了80年代,许多欧洲国家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经济衰退问题,那种以炒作各类历史形式为特征的设计手法随着经济不景气走入低潮,追求简洁明快形式的建筑思潮再次抬头,这与战后北欧建筑的发展轨迹恰好吻合。

林德瓦尔[2]在谈到90年代瑞典建筑的走向时指出,再次将根植于传统的、简朴率真的原则确认为瑞典建筑的重要遗产是非常有意义的。本世纪中叶在福利社会制度下发展起来的那种深思熟虑的功能主义以及活泼奔放的现代主义应是今后建筑发展的基本出发点:即既讲求功能又节约资源。这种思想在北欧各国被广泛认同,有着普遍的社会基础。丹麦的德金科2霍姆

[3]

菲尔德则直截了当地宣称,这种由年轻一代所主导的、新的现代主义建筑实质上就是50年代现实主义的再次回归,当然是在更高层次上的回归。近年来在北欧国家广泛展开的对生态城市与建筑的研究就可认为是现代主义建筑在当代的一个重要分支。生态观念将人与自然界置于一个综合性的资源系统中,从人类发展的宏观角度和自然界生态平衡的意义上重新认识城市与建筑的发展方向,因此它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性问题,而是一种有着深远历史意义的社会思想。

的。对应一座建筑,其四周的物质环境只是构成了这个文化背景的初步框架,人们对建筑及场所的理解需要一种自外而内的联想过程,与之相关的故事和背景加深了人们理解的程度,于是就形成“场所精神”,即地方建筑的文化特色。

因此,地方主义建筑并不是某个建筑师刻意追求的结果,也不是某种固定的风格,地方主义是许多建筑师在长期探索中所创造出的,是最能够反映地方价值的那部分内容的结晶。地方主义并不意味着闭关自守,它不排斥外来影响。相反,地方主义主张思想、内容与形式的多元化,只是这种多元化必须建立在对地方价值的深刻理解的基础之上。从下面的例子中可以看到地方主义在北欧当代建筑中的不同表现形式。

80年代中期,瑞典建筑师本特󰃖林德鲁斯曾因一组不甚起眼的住宅方案荣获多项奖赏。这是因为该项目很好地解决了建筑与环境、历史与现代之间微妙而又复杂的关联问题,被视为当代瑞典建筑经典之一。卓特宁根多层公寓位于斯德哥尔摩特林那教堂北侧的高地上,与市中心隔海相望,视野颇佳。这片街区曾于1723年毁于火灾,大部分建筑是其后重建的,属于历史保护地段。由于一些木结构住宅已破败多年,无法修复,当局决定在原址新建一批多层公寓。林德鲁斯的设计属

(infill)方式,他将公于典型的“插建”

寓分为四组,相间以五个院落,在体量与造型上充分与环境相协调,使之融于其中。林德鲁斯认为,新的建筑应当成为原有建筑的子孙。他宣称,他的设计决不期望再造传统,也不需要反映

传统,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传统的延续。林德鲁斯将他的卓特宁根多层公寓处理得十分简朴,当人们从其旁走过时,如不特别注意,不易察觉它们是新建的。这种对待历史文脉的态度是该项目获得人们好评的重要原因。

与林德鲁斯含蓄的设计相比,芬兰建筑师米柯󰃖黑基宁和马库󰃖孔莫宁的设计也许更为“前卫”。他们的许多项目是通过竞赛获得的,其成名作“芬兰科学中心”亦以竞赛入选,建成于1988年。“中心”建于赫尔辛基北部万塔镇(Vantaa)柯拉瓦河南岸的一片旷地上,东以铁路为界。这是一座以展示为主的多功能建筑,建筑师在此采用了不同的几何形体将不同功能组织起来:圆形的主厅位于中心,称为宇宙与生命大厅,室内简洁明了,部分自然采光。黑基宁和孔莫宁说,这种圆厅的处理从阿斯普隆德20年代设计的斯德哥尔摩城市图书馆中获得了灵感;圆厅四周为方形柱厅,采用钢束柱及钢网吊顶,以使室内显得精致典雅。方厅西侧分别是扇形演讲厅、球形电影厅及拱形展厅等;方厅东侧是长条形办公辅助部分。建筑师希望通过这些基本几何体象征宇宙本质,表现科学精神理性、精确的内涵。在总体布局上,柯拉瓦河将该“中心”与城市隔开,由三座轻巧别致的桥梁从不同方向将二者联系起来。无论人们通过哪座桥梁从城市抵达彼岸,“中心”都是唯一的目标,这似乎意味着科学是人们的终极追求,但达到目的的路径与方法可以各不相同。

　　在这个项目中,地方性突出地表

二　地方主义的发展:

几位建筑师的探索

　　依照诺伯格2舒尔兹的观点,每个场所都是一个具有特定文化背景并充满人类感情的地方,因此要理解一座建筑、一个场所,若没有相应文化背景的衬托是难以获得较为完整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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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斯德哥尔摩　卓特宁根多层公寓　B.林德鲁斯设计　1985年

2　赫尔辛基　芬兰科学中心　M.黑基宁、M.孔莫宁设计　1988年

现在对环境的理解和利用上。几何体本身是人类普遍的和共同的语汇,并不存在是否地方化的问题。但如将其与环境相结合,在特定条件下诠释形体与环境的关系,便是赋予二者以生命,这也许就是诺伯格2舒尔兹所主张的以建筑设计“诗化环境”的具体表现。

在“诗化环境”方面,挪威建筑师斯沃里󰃖芬可谓独树一帜。他所设计的许多建筑都给人以诗一般的品味,他甚至将其一本专集命名为“直线的诗歌”。芬擅长用直线创造出精美的建筑,1990年的巴斯克别墅和1991年的冰河博物馆就是他的两个代表作。他的巴斯克别墅座落于巴姆伯里地方海湾的一块岩顶之上,狭长的体量跌宕于石梁松柏之间。芬在谈到对环境的理解时引用了帕拉第奥的话语:“我选择风儿吹拂我绸衫的地方”,他进一步解释说,在远离人烟的深山之中,别墅

就是一个为主人提供投身自然,感受率真的场所。因此他将建筑的迎风面处理成大面积的粗犷水泥墙,而在面向树林、“充满人性”的一面以木构件及玻璃为主,使室内视野十分开阔,长长的外廊与大面积的窗户一同构成一幅幅连续的画面,使人在室内亦可获得“步移景异”的享受。芬同时借鉴了日本传统住宅的经验,他认为日本民居的室内没有人为成分、没有既定的安排来约束生活。一旦“在场”,任何人都享有完全的自由去营造自己的空间。芬以为这种空间感正与深山野林的气氛相符,因而在设计中竭力追求。

位于非兰德海湾地带的冰河博物馆与巴斯克别野有着类似的狭长形构图,却显示出不同的处理方式。这座博物馆的规模很小,主要目的是展示当地冰河期的一些遗迹。芬认为,传统的

博物馆设计只是在如何展示古代遗迹

方面下功夫,而今天人们感兴趣的是希望在博物馆中得到更多的知识。因此他的设计力图向人们展示那些难以展示的知识,方法之一是通过环境展现历史:芬把博物馆四周处理成平坦的开阔地,把屋顶处理成一个大看台。这样,附近的群山、海水和渔村及其四季变化便都成为活生生的展品,人们从环境与历史遗迹的时间差中可感受到历史的变迁过程。方法之二是通过历史展现环境与人的关系:芬将博物馆当作一个开放的历史课堂,人们来到这里不仅可以参观古代遗迹,也可通过影视手段或演讲讨论学到知识,还可从事研究工作。在对历史的学习中人们得到关于如何善待环境的教育。芬以这座博物馆向我们展示出一幅关于人、环境与历史之间在时空中的和谐图景。

在大中型公共建筑设计方面,瑞典建筑师厄斯金的作品十分引人注意。他在80年代所做的一些设计为他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如斯德哥尔摩大学的“多功能建筑”(All2house,1981)、图书馆扩建(1983)、体育馆(1983),以及斯德哥尔摩汽车总站综合体(19)等。其中斯德哥尔摩汽车总站综合体的功能包括地下停车场以及汽车总站和斯德哥尔摩世界贸易中心。该综合体位于城市中心,邻近商业区。汽车总站与毗邻的火车总站通过地下通道相连,这里也是通往阿兰达国际机场班车的始发站。贸易中心则是一个综合性写字楼,以办公和举行商业性会议、谈判与展览为主要功能。此外,这座综合体建筑还与其他一些酒店、办公楼及公寓为邻,共同形成一个综合性的城市地段。汽车总站占用地下层和局部地面层,其上为贸易中心,二者以一共享大厅相连,在功能上和效益上可谓相得益彰。

其实,在世界其他地方并不乏成功地将城市交通枢纽与商业功能连为一体的例子,但这座建筑的独到之处在于:在一个拥挤、嘈杂的环境中,在城市中心关于历史保护等各种严格条件下创造出一个有机的优美的空间。在设计中,厄斯金不囿于火车站等建筑对基地环境所形成的一种传统氛围,而决心以新的设计整理改良现有环境中的消极因素,清除交通枢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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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奥斯陆　巴斯克别墅　斯沃里󰃖芬设计　1990年

周通常存在的纷乱、破败景象。他认为,交通枢纽与商务中心的良好结合不仅对改善城市形象十分重要,也将为城市发展提供新的机会。在建筑手法上,除使新建筑在体量上与环境相协调外,他还采用与四周传统建筑色彩类似的石材,但加工更为细腻,有利于建筑整体精致感的形成,并与环境协调。屋顶上的拱形天窗不仅气魄宏大,而且结构精巧,既为地面层提供了充足的采光,又为商务中心提供了良好的视线,同时使人感到它与有百年历史的火车站的拱顶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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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地方主义与

建筑中的“小国情结”

　　从整体意义上说,由于所处地理位置的原因,北欧的工业化过程是由其他欧洲国家导入和推动的,那里现代建筑的形成也在很大程度上受惠于欧洲其他地区思想的传入。一方面激进思想的源头来自国外;另一方面,经济、环境与社会的条件又不允许随意模仿国外那些时髦样板。这一情况是许多北欧建筑师信奉地方主义原则的重要背景。严酷的气候条件使人们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何最大限度地使建筑

适应于当地环境,有效地利用有限的自然资源。由此形成的传统始终为不同时代的建筑师所遵循,只是所采用的技术手段不同而已。

实际上,追随现代主义和坚持地方传统一直是北欧当代建筑思潮中的两极,从两者的相互碰撞中我们看到地方主义的多元化表现。戴维[4]解释说,适应环境是地方主义建筑的基本特征,而适应环境决非愚蠢地模仿文脉中的既成元素,而是将建筑师对环境与功能的理解融于现实之中,使之适应我们这一代人的实际需求与感情。诺伯格2舒尔兹则从自然环境的角度论述了挪威当代建筑中的地方主义。他认为,挪威国土大多为山脉与森林,地形复杂而多变,加之一年之中的漫长冬季,使挪威人对地形与日光的微妙变化十分敏感。因而在建筑设计中注意对地形和日光的利用几乎成为建筑师的本能,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传统[1]。斯沃里󰃖芬在谈到他的设计思想时说,在任何一块基址上他都可以从中领悟到祖先传递给他的心灵感应[4]。因此,对他来说对环境的认同其实就是对传统的认同,传统的连续性来自于建筑师内心对环境的共鸣。过去,人们从对环境长期的直觉反应中积累经验,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种日后被称为传统的集体共识。如今在处理环境问题时,人们除了直觉反应外还有了更多的理性分析,所有这些在相当程度上都基于个人见解,这就是现代之所以不同于传统之处。个人对环境与传统的理性见解替代了过去直觉的集体共识,这是现代多元社会形成与发展的基本条件。然而面对共同的建筑及环境问题,如果许多建筑师都采取了“所见略同”的思路,长此以往也会形成一种新的、基于理性的集体共识,也就是所谓的地方主义。

对于如何看待国外时髦建筑思潮这一问题,许多北欧学者都持较为客观的态度,诺伯格2舒尔兹、德金科2霍姆菲尔德、林德瓦尔和哈罗德󰃖赫耶姆教授等都认为,对于北欧这些小国来说,要想刻意在国际建筑思想发展的前沿“弄潮”完全是劳民伤财、愚不可及。与其如此,还不如脚踏实地、认真地做好身边的事,使每一项设计都有助于提高环境质量,改善人民的生

4　斯德哥尔摩大学学生中心　R.厄斯金设计　1981年

存在一种以恪守传统、发扬国粹为特征的民族主义思想,它在某些方面与北欧的地方主义似乎有些相似之处。但由于背景与观点的不同,两者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作为历史和人口大国,我们的传统显然比北欧要灿烂辉煌了许多,因而包袱也就沉重了许多。对于建筑传统,我们比较习惯于从形态法式上去把握,从传统文化的角度去诠释,从意识形态的高度去理解。严格地说,这样做在理论上并没有错,然而问题是,我们在形而上的意识形态和形而下的建筑形式之间,缺乏一个环境概念的过渡。与北欧建筑师相比,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差别,但有可能使我们在理解和引进国外建筑理论及形式时“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近些年来在我们的城市中出现了一些缺乏地方感的建筑,这些建筑或以传统的大屋顶表现“传统而又现代”一类的抽象概念,或以西方的柱式与线脚显示“高雅文化”或隐喻新兴资本的力量,但大多与其环境格格不入。

北欧当代建筑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是企图以新的建筑“再现传统”,还是借用外来形式把我们的城市“现代化”,都应当充分考虑“此时此地”的环境问题,考虑我们的经济能力与社会的接受能力。因为建筑设计首先是一个观念问题,其次才是技巧问题,只有具备了正确的观念,才能有效地使用技巧。如果我们在每一个项目中都认真研究地方的客观条件与建筑环境问题,那么距创造一个真正满足人们生活需求的现代城市的理想目标也许就不远了。□

活水平。这种“小国情结”为许多建筑

师所认同,它反映出过去数十年北欧建筑发展的实际轨迹。挪威的斯文森教授指出,尽管北欧可能缺少一些有“新闻价值”的时髦建筑,但在总体上北欧当代建筑的质量和设计水平显然要高于欧洲其他地区。的确,北欧国家中普遍存在的高水准住房、各类公共建筑以及城市公共空间都可给予斯文森的观点以有力的支持,这也正符合实行社会民主制度的北欧小国的政治理想。毫无疑问,建筑中的“小国情结”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民主的思想意识,因此坚持地方主义除了上述有关环境、传统、个人见解、经济等方面

的因素外,还有意识形态的背景。从一

定意义上讲,这种思想可以认为是传统的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自然表现。然而面对外来文化的强大压力,小国中的民族主义并不主张将其拒于国门之外,而宁愿采取按需引入、渐次消化的方针。身为小国,在明知无法抵御大国文化入侵的情况下,要保持和发展民族文化,采取这种方针不失为一种良策。总体上说,北欧地方主义建筑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参考文献

1　Norberg2SchulzC.ModernNorwegian

Architecture.Oslo:NorweigianUni2versityPress,1986.

2　LindvallJ.TheSwedishArtofBuild2

ing.Stockholm:TheSwedishInsti2tute,1992.

3　Drickinck2HolmfeldK.DanishArchi2

tecture.Kobenhavn:ArkitektensFor2lag,1995.

4　DaveyP.CivilisationintheNorth.Ar2

～5chitecturalReview,1996(8):4

　　四　结语:

得自于北欧的启示

　　过去几十年来,在我国建筑界中

收稿日期　1997-03-06

责任编辑　张　甘新建筑　　1997.3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