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诗集《穿过漆黑 穿过钢铁》2010年由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花事深处
公元2010年,风动。雷动。 朝代也动。潮水也动。
公元2010年,你在乱世风雷里遇见的佳人 那无疑是我。
公元2010年,我随风雷而动。
但同时我在最僻静的书页中。
公元2010年,你在乱世风雷里遇不见的月亮 那绝对是我。
公元2010年,我独自构成这个世界上最僻静的角落。
多僻静的书页啊。
譬如,僻静的……科莱特。
僻静的我,公元2010年,在一本《花事》的深处。
或者说,公元2010年,
我更酷肖曾发动花事的那只朱雀。 现如今比尘埃更落定在一轴旧画中。
独自轻盈于情事的那片蝴蝶。
与公元2010年,与一只猫的虎视, 与所有险象 那种唯美
都距离得恰到好处。
公元2010年,我更酷肖前朝那树烟笼芍药。
被尘烟、硝烟、炊烟、香烟、云烟笼罩的芍药。 公元2010年,风雷中的芍药 依然是芍药。 更加是芍药。
公元2010年,我所有的衣袂都树叶般随风雷而动。 僻静的我,在书页的深处。 瞭望战事 辽望情事
在一个比岁月还长的空镜头里 看它们交替喋血 满目疮痍
翻过历史又合成了花事
庚寅;初夏
庚寅。并且初夏。 风云骤变,气候全变
基因们最早是在一朵花的内心突变 接着是众花哗变
今夜是公元2010,一发不可收拾
崩塌的不仅仅是你梦中的远山 倾覆的还有我怀里的近水 所有的三军也都是溃军
人类的夏花早在春天就已经开残 杨柳也随插随败 直到我鬓边的一朵 直到我心上的一枝
直到你。直到你啊。直到,凌晨4点
凌晨4点。炮隆隆,江山
之后就翻到了玛雅历;泾水和渭水,同时进入倒计时。 仅此泾渭一役,已足以让万水尽落万石尽出
四十五年的峥嵘爱情,让我连战连败到下午4点。
下午4点。一个天大的句点上,残阳如血。 我是天上的第一滴血。 也是人间的最后一滴。 我沾在一朵花的底部
我站在另一朵花的顶部。 你们望不到花深处。
你们望不到那林弹雨。虽然你们有时就是弹有时更是炮灰。 你们望不到初夏是华夏的一个伤口。
虽然你们就是初夏就是华夏就是我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
从4点写到4点,就写尽了一部血淋淋的编年史。 从4点走到4点,就走完了最后一个太阳纪。 4点。4点。每一字、每一顿、每一点射 就像你,在凌晨4点 就像爱情,在下午4点
天上的初夏,因此全部进入了庚寅 人间的残阳,因此如血。
烈日下的诗篇
活在史书与诗书的边缘
我看见所有的边缘,风起云涌,水火交融 漫过2010年8月我的唇线 唇线,在乱世近似底线
有时是太阳风暴,有时是茫茫雪原
烈日之下,雪原之上 2010年8月我个人的唇色
和1991年4月的山寺桃色一样绚烂 有时盛开在乱世中
有时我独自一人越过了天堑
世道,蜀道,于是被我内心里一朵硕大的桃花遮掩 2010年8月,青天,亦然。
2010年8月,尤其是我个人完整的酒杯和残破的书卷 2010年8月,尤其是我个人行走的一线天 烈日炎炎,而我风花雪月 我独自一人构成桃花一片
2010年8月,独自一人,我又越过了桃花 在史书里,我学习了舍近 在诗书里,我实践了求远 在生死情仇的散点透视中
2010年8月的浮世绘,就构成了我个人的桃花眼 清风就从这里徐来 你我也渐行渐远
六月
行走在人间的六月,尤其是泥泞的六月 尤其是死亡的六月
尤其是血色金达莱指向的六月
尤其是当前的钢铁的五指山路
哦,赤红的百炼钢,如何能作岁月的绕指柔 如何能从六月摆渡去忘川的那头
我曾经的步履因晨钟而湿润 如今的妇女全无颜色
我曾经的诗歌因爱情而湿润 如今的牛羊全无蕃息
六月是河之殇,国之殇
六月,鲜花绽放得像伤口一样 六月的爱情,低沉得像丧钟一样
六月难以救赎,七月还是流火 太阳远在水火的深处
我也是偶然经过,偶然打着风中的哑语 也是旗语,在风中,在六月的广场 这正是词语的破碎之处
一只九月的柚子;它的内部
经过一只九月的柚子 我提前走完了这个秋天
新鲜、妖娆,调动了我事关季节全部的抒情想象 丰俭由己,撩拨起我面向水果时全部的单纯欲望
如此安静的宿命,季节外的邂逅
一只秋天的柚子,是九月随机的挑选 光滑的内心抽出的丝绸,比爱情更锋利 秋天的底部抽出的刀刃,比月色更清寂
经过切肤,经过裂帛,时间的内部水声荡漾
这是风月也撼不动的我自己的内部,有铜雀深锁
这是烽烟也撼不动的柚子的内部,锁住了二乔 经过一只秋天的柚子,我独自远走,抽刀断流 九月的水声,提前静默 随机的水声,成为秘藏
十月,我逆流而行
转眼到了十月。叶落之前我已远走 肃杀从月落时就开始 风声从天黑前开始
十月之后,这里将是空城
十月的风倒行逆施
十月的沟渠干涸,月色在风声里漂泊 一朵花从时间上出走,逆流而行 芬芳,遥远,居无定所
十月的风里,我逆行的身姿像一个多么生僻的字 一个多么生动的字,照亮了前朝残存的那个孤本 离群,索居,逆水行舟 且不着全人类梦想的边际
但是,爱人,你为何也听不懂我孤单的哑语 但是,爱人,若是你也打着如此飘零的旗语 一朵花倾国,一句话倾城
我是你旗帜上倾国倾城的碎流苏啊
但是,爱人,你为何会错失这命悬一线的最后的水系
十一月将至,石头的梦,无望的诗
十一月将至,国家与山水已彻底无关 一个人纪实的春秋,与写意的大梦无关
朱雀在花间发动战事,众花开得与唐诗无关 一个世纪的喧哗骚动,都骑跨在墙头马上 一匹白驹过隙,与风月其实无关
十一月将至,只有我出墙而来
秋色,但是红杏,在湍急的字里行间与时令无关 时光的背面,一块石头梦见了我 一匹白驹过隙,也照亮了我
石头内心的水,也溅湿了我
石头的正面却也是月光的背面,也如此片面 一匹白驹过隙,马蹄湍急
坏时代派生出这么些虚词。你比虚词更虚
而我,背离十一月,独自反季节,在穷山恶水间垄断了好光阴
在离开这栋房子以前
在离开这栋房子以前我需要再喝点小酒 再把灯光打得更暗些
以便我漂泊多年的影子从外面归来 和今晚的月亮一起围坐窗前
在离开这栋房子以前 我边喝小酒,边细细琢磨
使我逐年安居下来的这一众砖石结构 二十六年来你一直在我身后
随时可以致我于死地的不明飞行物 现在你已明摆上这张黑色圆桌 像一头大鸟, 羽毛静静飘落杯中
我更平静地目睹人类月亮死亡的全部经过 二十六年来你一直在我身后 不时为彼此的姿容深深感动 我的影子经过一些清白的日子
明天还是要继续,生活着,浪迹宇宙
在这栋房子里二十六年
不明飞行物不即不离在我身后 成为这栋房子的主要结构一种 我逐年安居下来
在这栋房子里,我常常喝点小酒
这是最后一次:你像一头大鸟来临 魅人的阴影静静飘落杯中
91.2.10 重庆
意外的乱云
多年来我不染一尘,与茫茫尘世对峙 不合作,不吐露半字
与尘世对峙,这是最绝对的幽美方式 穿越人类的宴席,我饥饿着但不饮食 除非遇见你,我空虚着也拒绝男女
直到1990,几乎,差不多,我们会在风中相遇 但意外还是发生
1990,你差不多看见了我的一角红袖 1990,你并不曾识得我的全部红颜 1990, 你挟着那么多酒色招摇过市
如果我停下来,会一眼就望见你很轻也很金的那颗内心 如果你停下来,醉眼也会与我的泪眼相遇 但意外再次发生
再说1990。几乎,差不多,我们会在风中相爱 但我们都没有真的停下来
地球更不会停下来。命数亦然。 如是再是十年。不曾隔着生死
比生死更茫茫的山水却早已既成事实 意外,因此频频发生
现在我停了下来,但那么多意外都纠结成乱云 我尝试过就在乱云上给你写信
低回的文字够不着你飞得更高更远的内心 红颜在风中飘逝, 也够不着你
你也始终停不下来,即便有时也走走停停 时间、地点、人物、场景,都不再是1990 意外,早已是永远的惯性
秋 意
一扇窗。一册书。我彻夜枯坐。不觉经年。
从山寺桃花在四月天初开,到全人类的芳菲今夜落尽 从一角衣带的憔悴,到全部内心渐宽 今夜窗前,大海无际,空虚无边。
节气之外的秋意。
今夜,因我的窗而起,因我的书而起 因2009,一个越来越多事的年景 因我,一颗越来越无事的内心 节气外的秋意
我看见它先是从我最后一桩心事的底部飘起 沿一行诗的边缘滑出
因此它先是极隐秘。呈我个人的心形。 继而扫过眉间,扫尽青绿。 掠过唇际,未吐露片语。
再从指尖滴落。游走于书页。在书页中,几近一种观念。 几近一片树叶、终成一片枯叶的时候 它飘出了窗棂。
落叶满天。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秋意了。
那么同一时刻飘出同一窗棂的肯定有不同的秋意。 节气外的秋意。形而上的秋意。 我亲眼目击它的滋生。飘起。 凌空。遥远。被人们目为星形。 而最后、
最后它溃不成形。
最后它溃成漫天的巨形。我内心的巨形。空虚无边。荒凉无际。 这是今年全部的秋意。这是今生的全部秋意。 09年10月,它无微不至地袭击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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