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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黄埔军校、西南联大想到的
作者：王立航
来源：《华人时刊》2013年第05期
简陋军校走出的战将如云
去年十月，笔者到广东探亲，顺便去了一直想去参观的黄埔军校。同行的亲友也是点名要到黄埔军校，理由是：没到黄埔军校，等于没来广州。
我们在地铁里转来转去，然后搭乘小车子到鱼珠码头，再坐轮渡才到黄埔军校。路程的确比较曲折。后来看资料说，当时之所以选址在这么交通不太便利的地方，是为了避开军阀的干扰。我原以为到了广州，黄埔军校就不远了，实际上还有这么远。在交通落后的那个时代，那些热血青年从全国各地跋山涉水来到黄埔军校，真的很不容易。
黄埔军校很小，没有宏伟的建筑，没有精美的花园。但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学生，却大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黄埔军校的创办，是大背景下，国共两党合作的产物，蕴含了两党的心血和努力。
黄埔军校的首任校长是蒋中正先生，元老廖仲恺、邓演达都是建校者。周恩来总理曾是政治部主任，青年运动领导人恽代英曾协助他工作。后来成为新中国元帅的聂荣臻、叶剑英，都曾在黄埔军校任职任教。教职员中的李宗仁、陈诚、顾祝同、陈果夫、白崇禧、何应钦等，后来都成长为高级将领或……
在国共两党的一致努力下，在爱国主义情怀的感染下，黄埔军校学员中人才辈出，在北伐和抗日战争中作出了卓越贡献。
谢晋元是著名的抗日将领，在淞沪会战中以“八百壮士”死守上海四行仓库而闻名于世。杜聿明、戴安澜、廖耀湘指挥中国远征军赴缅甸作战，戴安澜马革裹尸壮烈殉国，为中华民族赢得了世界的尊敬。
共和国十大元帅中，徐向前、林彪也是出身黄埔；大将陈赓、罗瑞卿、许光达以及20多位上将中将少将，都曾是黄埔学员。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陕北红军领导人刘志丹，也是黄埔毕业生。他们战功显赫，连对手也服气。
很难想象，这么多的英才，就是出自这么一座偏僻又简陋的学校。可见，学校出精英的概率，和学校的面积、高楼不一定成正比。 不同价值追求对成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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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今的大学，占地面积越来越大，教学楼越来越高，宿舍楼条件越来越优越。可是，为什么出材率远远低于黄埔军校时期呢？笔者认为，除了时势因素，很大的原因在于人们对于自身社会价值的追求。
在黄埔军校建立之时，门口曾有这么一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横批：“者来。”这副对联，深刻反映了黄埔军校建校的初衷：创建，挽救中国危亡。从历史背景来看，中国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列强侵扰。1911年的辛亥虽然推翻了封建君主的统治，中国却仍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漩涡中沉沦。组建军推翻反动统治、建立民主共和新社会的形势要求，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的大力推动，极大地激发了人们尤其是青年人的爱国热情。他们千里迢迢来到黄埔军校，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害怕牺牲，只求投身救国救民。 而现在的年轻人呢？
2013年3月，江苏省有共有27.35万人参加公。而录取人数仅为7662人。公近年来成为热门考试，其残酷程度甚至不亚于高考。在公大热的背后，其实是内与外的区别。
据报道，公务员的薪资或许并不如外企那么丰厚，但是各种名目的隐性福利十分多。女同志甚至有卫生巾补贴费。加上社会地位，公务员堪称是有名有利的“铁饭碗”。“死也要死在内”，成为许多年轻人报考公务员的信条。
年轻人、大学生想当公务员并不是坏事，若只是为了生活安逸甚至想要以权谋私就是偏差了。当此赚大钱、开豪车、住豪宅成为热烈追求，五四运动时的自由民主博爱科学似乎进了历史博物馆时，大学里、社会上如何大量涌现走向国际舞台的高端人才呢？
当年简陋的黄埔军校都可以走出那么多杰出人才，如今太平盛世，条件优越的大学众多，更应该育出更多高级人才。不过，让为国为民的价值观深深植入灵魂，则是基本条件。 艰苦岁月里西南联大的师生们 谈到黄埔军校，不禁又想到西南联大。
中国大学的排名，无论在世界还是在亚洲，印象中似乎永远是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的排位赛，别的大学只有望其项背的份儿。直到长大学习历史之后，才知道，中国最好的大学，不是清华也不是北大，而是一个叫西南联大的大学。并且西南联大是中国空前绝后的大学，而没有之一。
西南联大是所什么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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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日本侵略者步步逼近，北平、天津相继陷落。为了保护教育资源留存实力，中国高校纷纷内迁。国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私立南开大学两次内迁，先是在湖南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后又西迁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此后的八年中，西南联合大学在抗战的艰苦条件下，培养了许多杰出人才。 那么，西南联大的老师和学生都是什么样的人才呢？
先后在西南联大任教的有：陈寅恪、冯友兰、钱钟书、朱自清、闻一多、陈省身、吴大猷、周培源、梁思成、金岳霖、王力、刘文典、沈从文、钱穆、费孝通、华罗庚、梅贻琦、蒋梦麟、张伯苓等等。这些名字是不是都很熟悉？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大师，在学术上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
在三校教授的合力培养下，联大出去的许多学生也并不逊色于他们的老师：两位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李政道，“两弹一星”元勋中朱光亚、邓稼先等，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黄昆、刘东生、叶笃正，以及近百位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和各个行业领域内的精英、骨干。
关于联大取得的杰出成就，似乎应了孟子说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从北平天津内迁开始，800余师生沿途历经坎坷与艰难。最艰辛的一路徒步而行，336名师生经过两个多月跋涉到达昆明，全程3326 里，被誉为“世界教育史上的长征”。
从联大的遗址来看，其校舍十分简陋，叮铛作响的铁皮顶，周围用土坯砌成。而这简陋的校舍设计，竟然出自建筑大师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之手。当年他们为西南联大设计的校舍第一稿是一流的校舍方案，然而被梅贻琦校长否定了，因为学校没钱实施这样的方案。梁思成夫妇只好再作修改，直到改了五稿，方案还是不能通过……梅贻琦平静地告诉梁思成，除了图书资料室做砖瓦建筑，部分教室用铁皮做顶，其余统统做茅草屋。梁思成默默无语，设计出了我们后来看到的联大简陋校舍。
当年联大教授们的生活也都困苦不堪。华罗庚数学系任教，一家六口与闻一多一家八口合住在一间不到20平米的厢房里。后来实在拥挤不堪，华罗庚找了一个牛圈，用最便宜的价格把牛圈上堆草的楼棚租下来，牛住下面，华罗庚一家住上面。闻一多为了养家糊口，教课之余挂牌刻章治印维持生计。朱自清孩子多，生活更加困顿，冬天无力购买棉袍，只好穿一件蓑衣，用来御寒并做雨衣。
梅贻琦的夫人韩咏华为了补贴家用，挎着篮子走街串巷卖糕点；后与潘光旦夫人、袁复礼夫人组成“互助小组”推磨做糕点，卖给昆明糕点铺“冠生园”。人们被她们的坚韧感动，将其制做的糕点名为“定胜糕”，寓意抗战一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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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活的艰辛，教授和学生们还要时时刻刻警惕日寇的空袭，跑警报是常有的事。对于联大师生来说，跑警报不怕，最怕的是损坏校舍和教学仪器。
战争、贫困、资源短缺，都没有影响西南联大教师的敬业精神、阻挡学生们的成才脚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时光荏苒。西南联大的师生随着抗战胜利顺利迁回，三校各自复校，联大解散。至此，联大之后，再无联大。
让昔日两校给今天的师生“上课”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教育飞速发展，新建各种学校无数。如今，清华、北大俨然中国大学的泰山北斗，然而在世界优秀大学排名中却并不占优势。如何建设中国优秀的大学？人们仍会想起烽火艰难中的西南联大。
中国大学的大规模兴起，大概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很多从那时扩展的大学，至今几乎都经历了百年校庆。而西南联大的存在，只有短短的八年时间，培养出的人才和产生的影响力，却远超中国任何一所大学。
今年政协前，有消息称，“两院院士平均年龄接近74周岁，最大年纪为岁”。不难理解，现有的院士中，有不少来自西南联大。显然，当今的人才培育速度，并未跟上人才更新的速度。
时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曾有一句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句话或许说明了一些问题。人们常说以史为鉴，西南联大短暂的历史和辉煌的成就，对今天的教育很有借鉴意义。如今没有了外敌入侵，没有了艰困条件，教育是不是应该取得更好的成就？
长期积贫积弱的中国，如今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走到了世界舞台中心。在经济全球化、扩大改革开放的形势下，无论是“引进来合作”，促进国内各项建设，还是“走出去交往”，为人类事业做出贡献，都需要大批高级人才乃至大师级人才。我们培养出来的杰出人才、领袖型人才，远远跟不上需要。
黄埔军校和西南联大这两所学校，一武一文，都诞生于战乱期间，条件十分困难，却都培养出了令世界瞩目的人才，可见我们中国人并不比别人差。而如今，在世界性人才的培养上，我们却落后了一大截。至于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却不得不令人深思。愿更加深入的改革开放能给出明确应对，并在大学教育、社会培养实践中做出出色答卷，让更多的国际人才脱颖而出，在世界舞台上大显身手，赢得尊敬、做出贡献！ （责编 冯春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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