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l2年2月 理论学刊 Feb.2012 第2期总第216期 TheoryJournal NO.2 Ser.NO.216 反抗虚无的意义驿站 重释冰心“爱的哲学” 刘纪新 (云南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教育学院,云南昆明650092) [摘要]‘‘爱的哲学”历来被视为冰心早期创作思想的核心,其实,它更多只是一种表象,真正贯穿冰心早期创 作的内在主线是反抗虚无。正是为了反抗虚无,冰心才会创生“爱的哲学”。同时,终极意义永远摇曳在飘渺的彼 岸,所有的努力注定只能是反抗虚无、追寻意义之途中的驿站。冰心“爱的哲学”即如此。 [关键词】冰心;“爱的哲学”;虚无;反抗;驿站 [中圈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909(2012)02一Ol15一o4 “爱的哲学”历来被视为冰心早期创作思想的 何妨使他们暂时蒙蔽?” I]‘嘲 ’在《往事・序诗》 核心,其实,它更多只是一种表象,在其背后,隐藏着 中,“爱的哲学”遭到世人嘲笑,最终连引领“我”的 更为深邃的思索与叩问。只有抓住了这条背后的思 “小孩子”也逃掉了。由此看来,冰心在心底里很明 想发展脉络,才能够准确把握冰心的创作思想并正 白,“爱的哲学”不过是安慰世人的“谎言”。 确阐释“爱的哲学”。 上述作品都属于冰心的早期作品,《问答词》、 在冰心的早期创作中,虽然使用过多种文体,但 《最后的使者》发表于1921年,《往事・序诗》发表 对各种文体是有着不同分工的,这一点颇像鲁迅。 于1929年,都处于冰心创作转向之前。所以,并不 鲁迅的小说有少量表达了自身的“彷徨”情绪,但大 是冰心在2o世纪30年代创作转向之后才开始怀疑 多数还是符合“将令”的“呐喊”,而散文才更真实地 “爱的哲学”,而是在她一方面宣扬“爱的哲学”的同 展露了鲁迅的内心世界。对于冰心而言,最能够表 时;一方面又难以打消那深深的怀疑。 达内心深层迷茫情绪的是她的诗歌和散文。 既然冰心不相信“爱的哲学”,为什么又要在文 一、“爱”的犹疑 章中不断地展现和宣扬?这是因为其背后还隐藏着 在冰心的作品中寻找怀疑“爱的哲学”的例子, 另外一个东西——“虚无”。虚无像恶魔一样时刻 并不是难事。在《问答词》一文中,当宛因问及“我” 纠缠着冰心,使她的灵魂不得安宁,她必须借助“爱 所宣扬的“爱的哲学”的时候,“我”实实在在地回 的哲学”加以抗衡,否则将永远承受着精神的煎熬。 答:那不过是“自欺”和“自慰”,“这只是闭着眼儿想 所以,在找不到其它可以借助的精神力量的情况下, 着,低着头儿写着,自己证实,自己怀疑,开了UI ̄JL, 宣扬“爱的哲学”便成为冰心惟一的策略和出路。 抬起头儿,幻象便走了!乐园在哪里?天国在哪 这种个人的困惑和矛盾,其实正是整个社会大动荡、 里?”[1]( 《最后的使者》里,一个个象征“爱的哲 大对抗的一个缩影。 学”的天使频繁出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蒙蔽世 二、“虚无”的底色 人。正如文中的诗人所言:“‘神呵,你可怜见他们 因此,虚无以及对虚无的反抗,是贯穿冰心早期 激箭般的年月,也为着完成了我的使命,又何妨使他 创作的一条思想主脉。然而,前人的研究常常只关 们暂时痴狂沉醉?我原知世上到头都是空虚,但也 注于“爱的哲学”,这样不仅不能动态地分析它与虚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 国现代文学社团和作家群体文化生态研究”(项目编号:08BZW056)的阶段性成果。 1l5 无的关系,而且难以揭示虚无在冰心创作中的重要 意义。事实上,对于虚无的体验不仅是冰心作品的 重要内容,也是推动冰心创作的重要动力。发现虚 三、反抗虚无的意义建构 “指出了世界的空虚,恰恰不是问题的解决,而 只是问题的开始。人必须确立的是世界的意义,而 不是世界的空虚”l3 J(脚’。在很多人眼里,人的存在 是意义之在,不能没有意义的引领与维系,哪怕意义 是不可言说的。所以,只有在反抗虚无、绝望和荒诞 的过程中,人才能够不断超越自身,走向生命的自由 境界。如刘小枫所言:“世界本身的确无意义可言, 但世界的虚无恰恰应该是被否定的对象。必须使虚 无,正是此在的觉醒;没有对生命虚无的体验,也就 不会有追问意义的自觉,冰心也就不会创生“爱的 哲学”。 翻开冰心最早的诗集《繁星》,随处可见所晃动 的虚无的影子:“死呵!/起来颂扬它;/是沉默的终 归,/是永远的安息。”(《繁星・二五》)“我的心 呵!/警醒着,/不要卷在虚无的旋涡里!”(《繁星・ 五三》)“命运!/难道聪明也抵抗不了你?/生—— 歹E/都挟带着你的权威。”(《繁星・九一》)“我们是 生在海舟上的婴儿,/不知道/先从何处来,/要向何 处去。”(《繁星・九九》)……这些诗歌无不表现了 冰心对生与死、意义与虚无、时间与生命等问题的思 考和叩问。生只是瞬间,死才是永恒,不论人如何挣 扎,都逃不脱必死的命运。每时每刻我们所体验到 的只有不断流逝的时间,我们置身其间,不知所来, 不知所去,这样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正如冰心 在《“无限之生”的界线》中写到的:“这样的人生,有 什么趣味?纵然抱着极大的愿力,又有什么用处? 又有什么结果?到头也不过是归于虚空,不但我是 虚空,万物也是虚空。”…(咖 冰心于《遥寄印度哲人泰戈尔》中曾说,自己具 有一种“天赋的悲感”[I](PI15),所谓“天赋的悲感”, 其实就是对生命的虚无体验。与上述《繁星》的诗 歌相同,创作于这个时期的其它作品同样回荡着虚 无和死亡的气息。《两个家庭》、《秋风秋雨愁煞 人》、《庄鸿的姊姊》、《一篇小说的结局》、《世界上 有的是快乐……光明》、《最后的安息》、《“无限之 生”的界线》、《一只小鸟》等,均或者涉及人物死亡, 或者集中思考死亡问题。 这一点,其实早在2O世纪30年代就有论者看 到了,只不过是持的否定态度:“她觉得生命是‘空 虚’,生命是‘模糊’,同时,生命也是‘充实’,终结到 生命也是不可理解的‘神秘”’( ]‘啪’,“她终于没有 克服这种不正确的倾向,依旧是觉得‘人生不免是 虚无’,而‘要用歌音来填满它” ]‘ 。由于时代 的局限,当时的人们将这一点视为冰心作品的缺陷, 认为这是资产阶级软弱性的表现。拨去几十年的历 史云烟,跳出标签式批评的狭隘视界,我们看到的正 是冰心作品的特定价值所在。对冰心而言,如果没 有那挥之不去的虚无的深切体验,也许就没有“爱 的哲学”出场。 l 16 无的现世世界充满意义,这正是诗存在的意义,正是 诗人存在的使命”【3j(嘟’。冰心的“爱的哲学”正旨 在于对反抗虚无的意义建构。 所以,在冰心的作品中,“爱的哲学”主要解决 的是超越性的问题,而不是现实性的问题;是生命的 终极价值、精神的最终归宿问题,而不是救亡和启 蒙。具体来看一下这样几个意象: 一是“母亲”。母亲是冰心精神皈依的对象,为 她提供灵魂安慰,是她躲避风雨的精神港湾。冰心 在诗中写到:“母亲呵!/撇开你的忧愁,/容我沉酣 在你的怀里,/只有你是我灵魂的安顿。”(《繁星・ 三三》)“母亲呵!/天上的风雨来了,/鸟儿躲到它 的巢里;/心中的风雨来了,/我只躲到你的怀里。” (《繁星・一五九》)“寥廓的黄昏,/何处着一个彷徨 的我?/母亲呵!/我只要归依你。”(《春水・九 七》)还有,在《往事(一)・七》中所写:“母亲呵! 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 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仔细考察,冰心笔下 的母亲不完全是现实中的母亲,她要建立的价值关 怀是终极性的,所以母亲具有一定的神性色彩。 “这里的‘母亲’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母亲,而被 转化为宗教般的上帝” J。在《致辞》一诗中,“母 亲”已超越于时间之上,成为一种无限的存在。诗 中的“我”如彗星般来去,象征了生命的轮回,但是 母亲却是永恒的太阳,永远不变;“我”是枝头的落 花,一岁一枯,母亲却是永在的、参天凌云的大树。 还有,诗中“彗星”与“太阳”、“落花”与“故枝”、“一 点/bI],的光明”的“我”与“五色重轮的你”、“一阵 微微的芬芳”的“我”与“参天凌云的你”,显然不是 一个等级上的存在。另外,“我”同母亲的关系,也 已经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冰心在诗中写到:母 亲是“我轨道的中心”,是“我生命的根源”,母亲成 为“我”生命的意义所在,成为“我”的所来与所去。 在《向往——为德诗人歌德逝世九十周年纪念作》 一诗中,先是讴歌上帝,结尾却是“在母亲的爱里/ 互相祝福吧!”《安慰(一)》中,冰心先是抒发自己的 畸零、孤独之情,而后来到母亲身边,在与母亲的含 泪相对中,得到“造物者无穷的安慰”0显然,这样 的母亲形象已不是现实中的母亲,母亲已经横亘在 上帝与人之间,更像是一个神。 的真实处境,体验到生命的虚无,对生命的意义产生 怀疑。“残花缀在繁枝上;/鸟儿飞去了,/撒得落红 满地——/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繁星・八》) 近代以来,伴随西方自然科学以及各种文化观念的 涌人,现代中国人的自然观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个 二是“儿童”。冰心作品中的儿童同样不只是 现实中的儿童,而是与母亲具有同等性质。孩子是 天使,是上帝的影子,作者在孩子的身躯里看到伟大 的灵魂、超越的力量,从婴儿的啼声中,听到来自另 浩瀚无垠的宇宙出现在国人面前,人们忽然发现,自 己不过是一粒尘埃,这个宇宙有着铁的法则,人对于 自己的命运为力。此时的大自然变得不再可 爱,既不是精神家园,也不是世外桃源,而让人坠人 一个世界的无限神秘的语言。孩子同样为冰心提供 虚无和绝望之中。 了一个精神港湾,给予她心灵的慰安。她在诗中写 需要指出的是,以往的研究者大多也看到了 到:“万千的天使,/要起来歌颂小孩子;/小孩子!/ “爱的哲学”的神性特征,但他们常常只强调与 他细小的身躯里,/含着伟大的灵魂。”(《繁星・三 教的联系,而没有看到问题的另一面:“爱的哲学” 五》)“真理,/在婴儿的沉默中,/不在聪明人的辩论 的最终目的是反抗虚无,这就要求“爱的哲学”不能 里。”(《繁星・四三》)“婴儿,/在他颤动的啼声中/ 仅仅停留于现实层面,必须具有超越性品格。所以, 有无限神秘的言语。”(《春水・》)在《世界上 与其说“爱的哲学”是受到教启发而具有了神 有的是快乐……光明》中,儿童成为凌瑜膜拜的天 性特征,不如说是因为要反抗虚无,而必须具备超越 使,指引他走向光明和爱;在《爱的实现》中,孩子成 性品格。 为静伯创作灵感的源泉。这显然已经不是现实中的 四、追寻意义的驿站 “小孩子”,而是闪烁着神的灵光,带有来自天国的 反抗虚无、追寻意义的路是没有终点的,所有希 神圣色彩,儿童成为沟通天国与现实的使者,成为一 望一劳永逸地找到一个最终答案的企图都注定一场 种半人半神的形象。 虚妄,随之而来的便是新的遮蔽和僵死的生命。所 三是“自然”。冰心作品中的自然从两个方面 以,为了反抗虚无,冰心创生了“爱的哲学”。“爱的 表现出了超越性品格。首先,是具有与前者同样的 哲学”只是追寻意义之路上的驿站,而不是终点。 神性特征,自然中蕴含着神的启示,引领人超越尘 综观冰心的创作,不仅最早的《繁星》充满了虚 世。在冰心的诗中,夕阳与晚霞都蕴含着神的意旨 无意识,即使在创作《月光》、《爱的实现》、《超人》 (《繁星・六五》),夜空中的星光成为导引世人的神 等宣扬“爱的哲学”作品的同时,还写下了《问答 灵(《春水・九二》),明月的光辉交织着上帝的智慧 词》、《最后的使者》、《除夕》等,从这些作品来看,冰 与庄严(《晚祷(一)》)。在《晚祷(二)》中,繁星闪 心仍然遭受着虚无的困扰。“我已经人世了。不希 烁着上帝的灵光:“这一星星——点在太空’/指示 望也须希望,不前进也须前进。车儿已上了轨道了。 了你威权的边际,/表现了你慈爱的浚涯。/人 走是走,但不时的瞻望前途,只一片的无聊乏味!这 物——宇宙,/销沉也罢,/晦冥也罢,/我只仰望着这/轨道通到虚无缥缈里,走是走,俊彩星驰的走,但不 点点的光明!”所以,“自然在冰心的心目中,形成了 时的觉着,走了一场,在这广漠的宇宙里,也只是无 一种宗教式的迷恋”【5』( ,“冰心对大自然所吟唱 谓!”[ ]( 的深情而精美的诗文,也正是她沉浸于自然,神往 在此后的创作中,冰心同样没有脱离虚无的困 ‘无限’所进射出来的精神火花” ]。其次,自然有 境。《往事・序诗》是冰心非常重要的一首诗,可以 时又是一个现代科学视野中的自然,但是它同样具 说是解开冰心早期创作的一把钥匙。茅盾当年的文 有超越性。一方面,宏大的自然浩瀚无涯、亘古无 章《冰心论》就深得这首诗的启示。当时也有论者 限,反衬出人的微末处境,消解了人的虚妄,让人从 认为:“这首诗无论如何是很好的诗歌,不管在思 自欺和迷醉中猛醒。在《繁星・二六》中冰心写到: 想、格调方面,都是很占优胜的,至少,要比她写《繁 “高峻的山巅,/深阔的海上——/是冰冷的心./是 星》、《春水》等的时候要好得多了”[7](嗍)。事实 热烈的泪;/可怜微小的人呵!”;另一方面,自然界 上,《往事・序诗》的意义,在于揭示了“爱的哲学” 中更为微小的生命却同样给人震撼,在一朵小花、一 已经坍塌。诗歌塑造了一个在孩子的引领下卖唱的 片落叶、一只小鸟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及人类生命 “盲者”,盲者象征冰心丧失意义的生命状态,卖唱 117 象征文学创作。 诗歌开篇写到:“我是一个盲者,/看不见生命 的道途”,这正是冰心自我精神的写照。这个盲者 只有在孩子的引领下,才能够踏上通衢,孩子显然象 征“爱的哲学”。“第一部曲是神仙故事”,很容易让 人联想到教。第二部曲展开了一幅爱的图景: “人世间只有同情和爱恋,/人世间只有互助与匡 扶;/深山里兔儿相伴着狮子,/海底下长鲸回护着珊 瑚。”然而,她却只听到人们的嘲笑:“我听得见人家 在笑,/笑我这般的幼稚,痴愚……”由此可以联想 到“爱的哲学”的种种现实处境。第三部曲还没有 开始,孩子却已经将她抛弃:“竿头的孩子哪里去 了,/我摸索着含泪哀呼。”“觉悟后的彷徨使你不敢 引导,/你茫然的走了,把我撇在中途!”至此,不论 是“神仙故事”还是“爱的哲学”都已经破灭,像驿站 一样被她抛在身后,它们没有把她从虚无中拯救出 来,她只能继续上路,在反抗虚无、寻求意义中继续 前行。 我拚着踽踽的曳着竿儿走去, 我仍要穿过大邑与通都! 第三部曲我仍要高唱, 要歌音填满了人生的虚无!…(跚 这个盲者形象让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过客。他 们都是永远地行走在路上,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过 客用“走”抵御虚无,生命也在“走”的过程中自我绽 开;盲者是用歌唱反抗虚无,并在不断的歌唱中创造 生命的意义。过客不会在黄昏的土屋里休息,不会 向来处回转;盲者也不会回过头去在嘲笑声中重唱 “爱的哲学”,那些都不过是追寻意义之途的驿站。 《解脱》一诗同样表现了冰心在失去价值庇护 之后,面对虚无、寻求意义的精神状态。在这首 诗中,“爱的哲学”没有出场,走出意义的保护,意味 着独自面对生存的困境,经受虚无的折磨,但同时她 也获得了自由,成为的存在者。她“鹤一般的 ”,“云一般的自由”,同时也面对着“无边的黑 海”。此时,她不再叩拜上帝,也不再投入母亲的怀 抱,而是勇敢地鞭自己的影子。综观冰心这个时期 的创作,一直处于矛盾、焦虑之中,她不能接受没有 意义的生命状态,即使找不到最终的意义也必须建 立意义的驿站,为痛苦的心灵营造暂时的港湾。正 如茅盾当年所言:它们不过是冰心的“橡皮衣”,“最 初乃是一种‘躲避’,后乃变成了她的‘家’,变成了 一天到晚穿着的防风雨的‘橡皮衣”’[。]‘嗍 。 海德格尔说过:“此在充当的就是首先必须问 11 8 及其存在的存在者”_9 J( 。冰心鞭自己的影子,正 是对生命的叩问,对生存意义的追问。她最终的结 论是:“人生纵是一个梦”,也要做“一个分明的梦”。 冰心看到生命无意义,但仍然在无意义中按照有意 义的方式去生活,从而暂时悬置了意义。但是,她没 有明白生存的过程正是一个创造意义的过程,意义 需要人赋予,此在是不断地自我绽开,人是不断地自 我生成,“存在者的‘本质’在于它去存在”‘1 0J 。 一个固定不变的、形而上学的生存意义必然是虚假 的,没有一个不变的终极价值在彼岸等着人去采摘。 近年来,一些学者已开始关注冰心对“人为什 么存在和存在于何处”… 的追问,认识到冰心“试图 在哲学上,宗教上对宇宙人生进行整体的把握”l4 J,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突破“爱的哲学”,反而将其推 向极致。海德格尔曾说:“思最恒久之物是道路”, “我放弃以前某个观点,并不是要用它换得另一个 观点,只因为甚至再以前的观点,都无非沿路的一个 个路站” J( ’。在冰心的早期创作中,我们看到的 正是这样的道路,“爱的哲学”正是这条道路上的驿 站,是为痛苦的心灵营造暂时的港湾。 参考文献: [1]冰心全集:第l卷[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94. [2】黄英(阿英).谢冰心[A].范伯群.冰心研究资料[c].北 京:北京出版社,1984. [3]刘小枫.拯救与逍遥——中西方诗人对世界的不同态度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 [4]王学富.冰心与教——析冰心“爱的哲学”的建立 [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4,(3). [5]范伯群,曾华鹏.论冰心的创作[A].范伯群.冰心研究资 料[c].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 [6]盛英.冰心和宗教文化[J].江苏社会科学,2004,(4). [7]张逸菲.《往事》与冰・ ̄z-k-- ̄[A].范伯群.冰心研究资料 [c].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 [8]茅盾.冰心论[A].范伯群.冰心研究资料[c].北京:北 京出版社,1984. [9][德]海德格尔.人,诗意地安居——海德格尔语要[M]. 郜元宝.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远东出版社,2004. [1O][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杰.北 京:三联书店,1987. [11]汪卫东.重读冰心[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3, (1). 作者简介:刘纪新(1969一),男,文学博士,云南师范大学 国际汉语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 文学。 责任编辑: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