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卷第３期 ２０１４年６月 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ｅｎａｎ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０１．２７ Ｎｏ．３ Ｊｕｎ．２０１４ 民族性格与乡土习俗 ——莫言小说的文化软实力研究 赵云洁 ［许昌学院图书馆，河南许昌４６１０００］ 摘要：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２０１２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这不仅说明中国文学作品的高水准，也说明世界对中 国文化的接纳、认可和欣赏。莫言小说所包含的文化和价值观念、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生活方式、意识形态等体现 了中国的文化软实力，特别是莫言小说通过人物与命运抗争、抵制外敌入侵的故事展现了中华儿女蓬勃的生命力 和顽强搏击的民族性格，通过乡土民俗特色展现了东方民族神秘悠久的文化气质。莫言小说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 组成部分，对于塑造积极开放的当代中国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有着重要意义。 关键词：莫言小说；文化软实力；民族性格；乡土民俗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８—３９２８．２０１４．０３．０２３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３９２８（２０１４）０３—００８５—０４ ２０１２年１Ｏ月１１日《人民网》以《评：莫言获诺 贝尔文学奖这一天中国籍作家等得太久了》为题， 抒发了中国人民的极度喜悦：“莫言荣获诺贝尔文 学奖！这是第一位中国籍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号，具有明确的指向性价值。中国籍作家莫言获得 诺贝尔文学奖，这说明了其著作的高水准，更深层次 的意义在于，这是一种接纳和融合的过程，这是一种 文明对话的过程。中国文学要走出国门，也必须走 出国门；中国作家要走向世界，也必须走向 世界。’’ 这一天，中国作家等得太久了，中国人也等得太久 了，我们向莫言表示祝贺！一个有过先秦诸子、汉唐 气象、宋明风韵的传统文学大国，一个曾诞生过孔 子、屈原、李杜、曹雪芹的文明古国，走到今天，终于 有中国籍作家在诺贝尔文学奖的名册上留下名字。 我们需要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文学奖，是慰 莫言荣获诺奖使他无可争议地成为演绎中国精 神的民族图腾，并当之无愧地担当了宣传中国文化 的形象大使，成为中华民族精神形象的“代言人”。 莫言的小说作为中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塑 藉，是证明，也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新起点的开始。 不管承认不承认，诺贝尔文学奖因其奖金丰厚、影响 力大和权威而为世人看重。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符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４—３０ 造积极开放的当代中国形象和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 有着重要的意义。下面，本文即从莫言小说所展示 的民族性格与地方色彩这两方面着手，对莫言小说 作者简介：赵云洁（１９７６一），女，黑龙江伊春人，许昌学院图书馆助理馆员，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基金项目：许昌学院科研基金项目（编号：２０１４０６１）。 ・８５・ ２０１４年第３期 民族性格与乡土习俗 的文化软实力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希望能为学界 和读者提供一些参考，为文化经典的推广奉献绵薄 之力，增强实现的民族自信心。 一、“软实力”理论内涵及国际战略意义 “软实力”这一术语最早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 约瑟夫・奈提出，他于１９８９年发表了《变化中的世 界实力的本质》和《软实力》等一系列论文，并出版 了专著《注定领导：变化中的美国力量的本质》，对 美国的优势及冷战后的战略关系进行了分析。他指 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 事实力等所体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和价 值观念、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生活方式、意识形态等 的吸引力所体现出来的软实力。”ｌ２ 当前国内学界 许多人从文化的角度解读文化软实力，把文化基本 等同于文化软实力。如童世骏在《文化软实力》一 书中指出：“所谓文化软实力就是以文化为基础的 国家软实力。” 近年来随着科技进步的发展，中国经济增长持 续领跑世界，中国政治在改革进程中日益昌明，中国 外交在国际关系舞台上日渐活跃，物质文明和精神 文明建设强劲发展，生态文明建设也获得高度重视， 实现和平崛起，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向世界展 现一个发展进步、文化多元的大国形象是我国在新 时期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主导思想。总 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指出：“当今时代，文化越来越 成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越来越成为 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丰富精神文化生活越来 越成为我国人民的热切愿望。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 文化前进方向，兴起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新高潮，激发 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使人民 文化权益得到更好保障，使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丰富 多彩，使人民精神风貌更加昂扬向上。”“”提 出的加强我国文化软实力建设，就是要使“社会主 义核心价值体系深入人心，公民文明素质和社会文 明程度明显提高。文化产品更加丰富，公共文化服 务体系基本建成，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 业，中华文化走出去迈出更大步伐，社会主义文化强 国建设基础更加坚实。”把文化软实力建设作为文 化强国的大政方针之一，表明文化软实力在建设中 ．８６・ 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形势下的重要性。然而中国文化 曾经在长时期内被西方大国有意无意地误读，成为 陪衬西方现代化的“他者”形象。近年来，随着中国 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综合国力的增强，随着中外文化 交流的日益广泛，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呼声越来越 高。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给趋于边缘化的中国 文学以强力的震撼，给正在迷惘期的当代作家以空 前的自信，莫言获奖不仅是中国文学的荣耀，而且是 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历史契机和中国文化成功 走向世界的标志，莫言获奖是中国人的民心所向，这 将加强国家凝聚力和文化影响力。 二、通过人物与命运抗争、抵制外敌入侵的故事 展现中华儿女蓬勃的生命力和顽强搏击的民族性格 莫言小说的人物大多有一股深蕴着的阳刚之 气。如《红高粱》中的罗汉大爷，一个老实忠厚的农 民在日本鬼子的鞭挞下“被打得六神元主，像孩子 一样糊糊涂涂地哭起来”，但他的反抗是不可遏止 的，他毁掉了日军征用的两头骡子，日军将他剥皮零 割示众，他面无惧色，骂不绝口，至死方休。这种由 弱到强的性格转变，是中国被压迫人民世代积淀着 的元阳之气的升腾，是中国普通农民刚强气质的复 苏觉醒，如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力量无穷。 《红高梁家族》中“我奶奶”不甘心做一个麻风 病男人的陪葬，不屈从于包办的封建婚姻，于是洞房 花烛夜整夜坐着手握剪刀不让那麻风病男人近身； “我爷爷”送“我奶奶”出嫁那天目睹了“我奶奶”的 凄惨归宿，很替“我奶奶”抱不平，且“我爷爷”在送 亲的路上勇斗劫持“我奶奶”的土匪，博取了“我奶 奶”的好感，于是在“我奶奶”三天回门的路上，俩人 再度相遇时便如干柴烈火般地在高粱地里相亲相 爱，成就了之好。三天后“我爷爷”干脆杀掉瘟 神似的单家父子，为“我奶奶”的幸福生活扫除障 碍，随后“我爷爷”以伙计的身份潜伏在“我奶奶”家 的造酒坊，这既是对“我奶奶”的守护，也是对“我奶 奶”的爱恋，两个月后就水到渠成地双栖双宿了。 “我爷爷”打死了劫持过“我奶奶”的土匪花脖子后， 就拉起一支队伍也当了土匪，终日出没在高粱地里， 但此土匪非彼土匪，“我爷爷”深黯民族大义，在日 本鬼子入侵的关键时候毅然决然地奋起反击，“我 第２７卷第３期 ２０１４年６月 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ｅｎａｎ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ｏ１．２７ Ｎｏ．３ Ｊｕｎ．２０１４ 奶奶”巾帼不让须眉，他们谋事果断，智勇双全，是 战火中巍然屹立的英雄，后来“我奶奶”以身殉国， “我爷爷”仍坚持抗战。整部小说生命勃发，激情四 射，张扬了一种蓬勃的野性生命力。作家通过对人 物的塑造来赞美生命，表现了一种痛快淋漓的人生 态度，“我爷爷”、“我奶奶”是充满激情活力和原始 野性的众多中华儿女的代表，他们敢爱敢恨，敢于挣 脱封建礼教的陈规拘束，热情洋溢，阳刚豪放，体现 了人之为人的野性淳朴、奔放率真的生命特质。 《丰乳肥臀》这部史诗般的著作，着力刻画了一 位苦难深重的母亲形象，“母亲”一生坎坷，穷困潦 倒，但“母亲”对自己所生的八个异父儿女一视同 仁，不论她们所嫁何人、所干何事、所为何来；“母 亲”对政治信仰相互敌对的儿女们所生的孩子也同 等对待，不分亲疏，“母亲”的博大胸襟正是千千万 万中华母亲的代表，是人世间母爱的集大成者。 《檀香刑》中的民间艺术家孙丙，当得知妻子被 德国色狼侮辱时，他火速赶到现场，奋起还击，当场 打死施暴者，他有着“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概，愿 意只身承担的后果，希望官府在查明事实后 能公正裁决。但德国人不依不饶，报复性地了 孙丙的妻儿和众乡亲共二十七条人命，至此孙丙原 本过得好好的夫唱妇随、儿女绕膝的幸福生活被德 国侵略者彻底毁灭，他长歌当哭，揭竿而起，投奔义 和团，组织乡民与德国侵略者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 争，有力地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最后，为保全 马桑镇和全体村民，他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展现了 热血男儿的铮铮铁骨。 在《檀香刑》、《生死疲劳》、《丰乳肥臀》、《天堂 蒜薹之歌》、《狗道》和《金发婴儿》等小说中，莫言于 宏阔的气势里体现出五四文学感时伤世的情怀，写 出了人类灵魂最深处的心脉律动，显得阴郁而残酷。 莫言笔下没有贵族气和脂粉味儿，他用小说披露了 整个民族最为惨烈的民问记忆，他描绘死亡时那么 残酷，其拷问的笔法不亚于鲁迅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摈弃了文流中一贯述说的风花雪月、皇权臣 道、仕途慨叹等软绵绵的题材，他以赤子之心，仿佛 亲历者一般，再现了齐鲁大地反抗异族侵略的惊世 骇俗的景象。他悲悯地讲述着那些血腥的超出生理 承受极限的酷刑，像鲁迅一样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正是莫言的深刻之处—— 使乡民于残酷中挣扎了几个世纪的精神之美被挖掘 出来了，升腾起来了！重现了令世界为之震惊的民 族性格！ 三、通过乡土、民俗特色展现东方民族神秘悠久 的文化气质 鲁迅一九三四年在《致陈烟桥》的信件中谈论 中国木刻时曾说：“现在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 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打出世界 上去，即于中国之活动有利。”¨３ 后来被人们演绎出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的说法。莫言的写作从 超越个人经验出发，沾染着地方色彩、民族性格，显 示出中国文学独特的魅力，有效地进入了世界文学 的视野，成为世界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莫言自称高密东北乡“是一个文学的概念而不 是一个地理的概念，高密东北乡是一个开放的概念 而不是一个封闭的概念，高密东北乡是在我童年经 验的基础上想象出来的一个文学的幻境。我努力要 使它成为中国的缩影，我努力地要使那里的痛苦和 欢乐，与全人类的痛苦和欢乐保持一致，我努力地要 使我的高密东北乡故事能够打动各个国家的读者， 这将是我终生奋斗的目标。”ｌ４ 莫言的小说来自山 东省高密县，来自中国的一片乡土，更来自中华民族 文化精神和生命意志的深处。红高粱、大馒头、黄土 地、猫腔戏、花轿、酿酒、剪纸、窗花、泥人……莫言笔 下这些极具特色的场景构成了一个个鲁中文化的符 号，向读者传递着莫言的家乡——高密的人文情怀。 高密不仅仅是莫言地理意义上的家乡，更是他几十 年来在文学创作道路上一直苦心构筑的文学故乡。 高密既是齐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东夷文化 的发祥地，传统文化与民间文化在莫言的审美世界 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达。 莫言的作品倾向于民间、乡土，有着粗粝、热闹、 生气勃勃的语言特性，小说的画面感强，色彩浓重， 声音响亮，气味熏人，散发出强烈的北方世俗味道， 那种大开大合、汪洋恣肆、百无禁忌、舍我其谁的叙 述气概，体现了莫言顶天立地、藐视一切的自由创造 精神。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梁》、《狗 ．８７． ２０１４年第３期 民族性格与乡土习俗 道》、《球状闪电》和《爆炸》等小说以一种喧闹的声 音进发出乡村社会的内在轰鸣，那完全是乡民自己 的歌吼，是贫瘠土地上狂放不羁的灵魂所闪耀出的 生命旋律。而且，小说中美妙的色彩有着凡高画作 一样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致，那是不受官方文化的 条条框框束缚的粗野的、原生态的艺术。 四、结语 莫言小说中的人物所体现出的高亢、奇崛、浑厚 与驳杂的民族性格，有着雷鸣电闪一样的翻涌不息 的青春激情，狂放不羁，无所畏惧，他们有着俗人的 欲望、俗人的情感，展现了原始生命力的浑然冲动和 来自民间大地的自然之美。莫言敏锐地洞察生活和 历史，他对民族性有着深刻的理解，他一直关注着民 族精神，关注着生命的存在，力图把人性的善恶美丑 揭示出来，因此他在小说中弘扬生命，弘扬个性，归 根结底是在弘扬民族性格中弥足珍贵的东西。莫言 笔下既有传奇性的故事和人物，也有色彩浓郁的画 面造型和写意；既用民族生命凝聚力的凸现和大爆 发、大喷发来体现中国入主体人格精神的“宏大”主 题，也有轰轰烈烈的浪漫爱情故事，更有如“颠轿”、 “花子游街”、“猫腔大戏”那样的充满视听冲击力的 较为纯粹的民俗表演。莫言笔下的乡村题材凝聚着 整个中华民族的历史经验，那一方乡土的民俗特色 展现了东方民族神秘悠久的气质和文化。“莫言获 得诺贝尔文学奖就像一记春雷，不但让世界注意到 中国文学的价值，也让中国民众自己注意到中国文 ・８８・ 学艺术在世界上的价值。”＿５ 德国《世界报》评论称， “这不仅是莫言的成功，也是中国全球软实力战略 的成功。” 印尼《星洲Ｅｔ报》发表评论认为，“莫言 荣获２０１２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是当代中国文学界一 大盛事，是中华文化软实力走向世界的鲜明 标志。”… 参考文献： ［１］王石川．评：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这一天中国籍作家等 得太久了［ＥＢ／ＯＬ］．（２０１２—１０—１１）．ｈｔｔｐ：／／ｃｕｌｔｕｒｅ． ｐｅｏｐｌｅ．ｅｏｍ．ｃｎ／ｎ／２０１２／１０１ １／ｅ８７４２３—１９２３４９８５．ｈｔｍ１． ［２］Ｊｏｓｅｐｈ Ｓ．Ｎｙｅ Ｊｒ．：Ｂｏｎｄ ｔｏ Ｌｅａｄ：Ｔｈｅ Ｃｈａｎｇｉｎｇ Ｎａｔｕｒｅ ｏｆ 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Ｐｏｗｅｒ［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ｂａｓｉｃ ｂｏｏｋｓ，１９９０：１８． ［３］鲁迅．鲁迅全集：第１３卷【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２００５：８１． ［４］莫言．小说的气味［Ｍ］．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 ２００３：４２． ［５］明永昌．中国文学的潜力［ＥＢ／ＯＬ］．（２０１２—１０—１６）． ｈｔｔｐ：／／ｗｗｗ．ｚａｏｂａｏ．ｃｏｍ／ｓｐｅｅｉａｌ／ｒｅｐｏｒｔ／ｓｏｃｉａｌ／ｍｏｙａｎ／ ｓｔｏｒｙ２０１２１０１６—９５９７３． ［６］刘仲华，孙秀萍，李珍，等．全球掀起莫言热西方承 认中国软实力增长［ＥＢ／ＯＬ］．（２０１２—１０—１３）．ｈｔｔｐ：／／ ｗｏｄｄ．ｈｕａｎｑｉｕ．ｃｏｒｎ／ｅｘｃｌｕｓｉｖｅ／２０１２—１０／３１８４５６６．ｈｔｍ１． ［７］顾时宏．莫言获诺奖是中华软实力走向世界标志［ＥＢ／ ＯＬ］．（２０１２—１０—１４）．ｈｔｔｐ：／／ｗｗｗ．１９９．ｅｏｍ／ＥｄｉｔＴｅｘｔ— ｖｉｅｗ．ａｃｔｉｏｎ？ｔｅｘｔＩｄ＝５６７９７３． （责任编辑：张明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