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笔下的女主角，貌比天仙只在一说，倾国倾城不在少数，再不济也能混个人间丽色不可方物，最次最次也是容色秀美。唯独程灵素这个奇葩，不是排个高低依次落下来，而是直接成了最后的异常值，连垫底都让人踩不着脚。全身上下，除了双明亮的眼睛，头发容貌肤色身材，没有一处可赞之处。看看金庸同志是怎么描写的：
“见她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自幼便少了滋养。她相貌似乎已有十六七岁，身形却如是个十四五岁的幼女。”
一句话，貌丑形弱。作为金庸笔下我最喜欢的女主角，她外貌上的缺陷其实并没有让我很在意，虽然偶尔想起时会鄙视胡斐那个外貌党，珠玉在侧而不识。但同样身为外貌党的金庸为什么要给程灵素、给男主角的红颜知己安上这么一副外形？着实是让人不得不奇怪的。
不过真正一说起来，其实很简单。《飞狐外传》算是金庸小说里最有描写痕迹的其中一篇了。配角的出现和形象首先都是明确要为主人公的形象服务，其次才有相对独立的形象与生活。为了刻画胡斐的“侠”，金庸写了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然后又要加上遇见美女也不动摇，所以有了袁紫衣这个美女的软语相求。因此，袁紫衣必须要美，越美越好，否则，如果换成程灵素的形貌，胡斐能对她的软语相求不为所动，那也没什么价值了。所以，袁紫衣美了，求了；胡斐拒绝了，高尚了。
相比之下，再看看程灵素的任务。这次换成了胡斐有求于她，表面是问路，其实还是请人救命。因此出现了他小心照拂她的花草，出现了她要他挑粪浇花的试探。如果程灵素是个美女，这能试出个真性情才怪呢。试想一下，一个美女在花园里修剪花草，你会舍得去踩到她的花草吗？如果一个美女请你帮她挑水浇花，你会忍心拒绝吗？不然，黄蓉也不会在抹上煤灰后看出郭靖的好。可惜的是，黄蓉是假丑，程灵素是真丑。她长相差、态度差，胡斐还能在她的要求下帮她挑粪浇花，排除所有其他解释，剩下的自然就是一腔侠义助人的精神了。
但如果只是个长相差，胡斐这里又难免不留人话柄。为何？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十万紧急地找人救命，结果跑路上来给人浇花。如果程灵素身形够好够壮，挑粪浇花完全不必担心，那么胡斐帮的这个忙，就算能赚个“助人为乐”的称赞，却也少不得会让人批评“不知轻重缓急”。但是，如果程灵素的身段只是个幼女弱状，看起来根本就挑不动那半桶水粪，让人不得不担心不得不怜悯，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综上两点，程灵素必须是个丑丫头。她若不丑，别说胡斐的侠义精神体现不出来，她也试探不出来他的好，后面她对他的欣赏继而帮助最后倾心也都成空中楼阁了。可惜的是，程灵素这个乡下丫头，见的世面太少了，心肠太软，又太渴望被认同，别人几句话，是出自于真心还是出于礼貌，她全都当作了真心，不可不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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